她伸手摸了摸鼻下，又伸手到眼前去看，是血。

    血的颜色让她愣了下，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眼下，仍然是血。

    她仿佛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方才的骄傲和不可一世，脸上尽是茫然不解之色。

    她伸出双手在眼前，油灯昏黄的光晕下，血的颜色格外刺目。

    她的手开始发抖，疑惑的视线微抬，落在了采彤身上。

    “我”她开口，却发现嘴巴里满是夜里，一张嘴便往外冒。

    她用袖口去擦，满袖子的血。

    脚下一软，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纷乱嘈杂的声音之后，整个世界沉寂了，她甚至未来得及感受，跌倒在地时的疼痛。

    最重的打击，总是在最漫不经心甚至是最得意的时刻，那一下子，甚至不会让你觉得疼，你已经再也起不来了。

    时易收回了目光，朝向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受伤的护卫——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也许就是八百多年前，他是什么模样？

    也像这个死去的姑娘一样愚蠢吗？这样骄傲，这样目空一切，然后，就是死一样的沉寂，863年的生不生，死不死。

    “梦瑶姐姐”采彤伏在王梦瑶身边，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连脖颈处，也已经摸不到什么了。

    当王红山冲进来时，抱起来的，是一个七窍流血的女儿，彷如破布娃娃般的女儿。

    王红山看见地上滚着的试管瓶儿，朝着站在对面的采彤怒吼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我不让她喝的，她——”采彤摇头，她的眼中也有惊慌，有不知所措和一点点茫然。

    王红山猛地站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剑，长剑上瞬间滚上了一层火龙，他将长剑举高，朝着采彤就砍了过来。

    采彤啊一声大叫，陈兆已经赶到了门口，他猛地一个进步，一抬手间，一根长蔓卷住了王红山的脚，他跨前一步，站在了女儿面前，来不及拔刀，他只得抬臂护住要害——王红山被陈兆操控的藤蔓绊住脚，动作便慢了一瞬，长剑砍下时，只招呼到了挡在采彤面前的陈兆。

    采彤站在父亲身后，只听得父亲闷哼一声，下一刻便看到地上滚过一物，仔细看去，竟是半截小臂。

    她很快明白过来，‘啊’的一声大叫，她用力拽住了父亲的衣衫，喊道：“爸爸让开，你让开啊！”

    火焰之剑断了陈兆的右臂，但那火焰却也烧住伤口止住了血，陈兆没有任何停顿，转身拉过采彤护外怀里，大声怒喝：“王红山！！！”

    王红山却已红了一双眼睛，丝毫没有被陈兆的呵斥阻住，她顶住陈兆怀里的陈采彤，还要再挥刀——

    在床上撑起身子的方少时，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以念力控了摆在桌边自己的一把小刀——小刀摇摇摆摆悬于空中，在方少时的操控下，向前飞去，快速的悬在王红山面前，他同样低喝道：“王城主！”

    声音中带着威胁。

    王红山瞪着面前的一把悬空小刀，还想以长剑将之挥开。

    可紧接着，却又有三把小刀悬空飞来——周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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