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目色中一片清冷,似没有丝毫关心和温度,不由心下委屈,挣扎着要站起来。
刚一站起,复又轻哼一声倒了下去,双手抚住右脚脚踝,闷声道:“我的脚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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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怀低叹一声,将风灯换到左手,弯下身体,伸出右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扶到竹林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在她身边蹲下,抬起她的右脚,除去鞋了,在她脚踝处一阵按压,少顷抬起头道:“姑娘的脚没什么大碍,歇歇便好了。”
采莲见朝思暮想的人便近在咫尺,自己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境况,是自己在病迁区生死之挣扎的那段时间唯一的企盼。
记得那时与爹爹一起染上了瘟疫,被送到病迁区。病迁区内呕吐c便溺之物随处可见,蚊蝇嗡嗡乱飞,臭气熏天。
自己被扔在一张铺着谷草的木板上,便再也无人问津,四周都是面色枯黄的患者,满耳俱是此起彼伏的呻吟。
每日午间,便有差役送来两个黑面馍馍碗清水和一碗黑乎乎的苦药,偶有医者走到门口,给两三个病人问诊,除此便再也无人进来。
身边不时有人伸长的脖子喊大夫,却哪有人理会?有人实再撑不下去,只想闭眼歇会儿,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每日暮色将近,便会有差役来把死了的人用草席裹了抬出去,随即又会有新的患者被抬进来扔到那木板上。看情形,自己身下的这张木板,不知道曾经躺过几个死人?
那时自己心中怕极,每每困得不行却不敢睡实,只怕一个囫囵,便再也醒不过来。到了病迁区第三日,爹爹已是坚持不住了,他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就一直那样一动也不动,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这就是他们说的死不瞑目。
那时自己心里难过得要命,眼睁睁的看着差役将爹爹裹在草席里抬了出去,多想挣扎着再看爹爹一眼,却只能无力的喘着粗气,多想嚎啕大哭一场,却只能睁着干涩如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
就在这颓丧绝望之际,他来了。
他踏着清晨的阳光,如拯救众生的神仙,走进这充满死亡之气的病迁区。他虽然用布巾蒙着脸,可他灿若星辰的双眸里有着深切的悲悯和无畏他将手搭上自己干枯的手腕时,那手指间是令人感动的温暖和坚定。
他的到来彻底改变了病迁区的境况,到处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气中有了清新的味道,每日的汤药也变成了早晚两次。更让人惊喜的是,这里死亡的人数大大降低,到第五日上,便再无人死去。他是大家心中的神,大家暗地里都叫他李神医。
他每日必来为自己和其他病人把脉,他会温和的问询自己身体的感受。等着他来问诊,成了自己每日最渴望的事情。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看到他的明澈的双眼,真切的感受到他在关心着自己。
此时,他双手握着自己的的脚踝,恍然间,李神医那悲悯天下c淡雅温润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他正抬头看着自己,迷离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如神衹般美好,不由自主埋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李仁怀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不由心头火起,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拂了拂她亲过的地方,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也不待她回答,转向便走。
采莲见他沉下脸来要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力,扑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腰,低声哀求:“恩公别走,恩公别抛下我!”
李仁怀一个不察,被她抱了个严实,忙伸手去拉她的双臂。谁知她竟如不要命一般死死抱住,怎么也不肯松手。李仁怀心中虽然气恼,却也不愿伤她,两人纠缠了几番,方脱了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快步而行,只听得身后响起呜咽啼哭之声。
李仁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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