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不适合继续坐在那皇位上,他只会是傀儡。不是他的,也是其他哪个乱世之王的傀儡。这江山,是他一手稳固起来的,只是韩姓名不正言不顺,才只能屈居人臣。他的父亲是与楚啸天一样糊涂愚忠的人,他可不想继承他的遗志,继续看这山河破碎下去。
等这一场硝烟过去,他终是要坐上那张龙椅,俯瞰这天下。那时候,必会修补这旧山河,让百姓幼有所教,老有所养。晋朝,也该有个新的开始。
“都抓起来!”后头突然一阵骚动,有兵器磕碰的声音传来。韩朔回神,侧身去看。不知哪儿来的禁军,冲入了这一片贫民巷,遇见单独的孩子,上前便抓了起来。
周围的人瞬间都惊慌起来,没有力气的人也撑着身子想看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孩子被吓哭了,抱着柱子死活不肯跟那些禁军走,嘴里还哭喊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禁军凶恶,为首的一人站出来朗声道了一句:“官府有令,将贫民巷的灾民统统抓起来关进地牢,带走!”
众人一时摸不清头脑,但是官兵力气大,又有刀剑在手,有力气能逃的人瞬间都逃走了,剩在巷子里的,便都是些老弱病残,以及没有爹娘的孩童。首领一挥手,身后的禁军便将人抓起来,用绳子困住手。
“为什么,为什么啊,这是以何种名义,要抓我们?”有半残的男子坐在地上喊道:“我们也是大晋子民,官府就是要这样对待子民的吗!”
韩朔皱眉,潋滟还是这样做了,简直是胡闹!这样的法子说出去,没有人会领她的情的。
“还问为什么?”带头的人道:“刚刚有身份尊贵的人微服来这里,却不知道被谁摸走了钱袋。皇上大怒,只抓走你们盘问,还算便宜了你们!”
哭喊声又涌上来,韩朔站在一旁,听着那禁卫说的话,沉默了。
她竟然这样说,倒也算名正言顺。只是终究有些不近人情,难免被人唾骂。这里现在留着的人都是连粥也无力去抢的人。她分明就是同情这些人,却偏要选这凶巴巴的法子。当真是
贫民巷里的人七七八八地都被带走了。牵成一串带去地牢,路上围了好多人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抓这些人干什么?”
“你没跟着龙车去瞧热闹啊?听说那位沉贵妃今儿个也跟着出来了,结果被这些灾民偷了钱袋子,气得给皇上告状了。皇上便下令,将这些人都抓进地牢里去。”
“我说,这娇滴滴的娘娘跟出来干什么?街上本来就乱,被偷了东西怎么还拿灾民撒气?真是贵人!”
“嘻,有什么稀奇,听说这贵妃娘娘如今可是只手遮天呢。”
众人议论几声,颇为同情,但是没人上去跟禁卫理论,更没人肯让出手里捏着的粮食,收留一两个灾民。
韩朔目光深沉地看着,领头的禁卫也看见他了,远远地行一个礼,便跟着往地牢去了。
“玄奴。”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身后一个影子慢慢地走过来。
“主子?”
“让人来,将这巷子清了吧。尸体都找人埋了。留久了,也难免出什么疾病。”
玄奴有些意外,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随即垂下头:“是。”
主子竟然也会做这些事,他原以为他除了正事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关心的。
韩朔走出了贫民巷,外头街上要热闹一些。龙车已经绕到城南去了。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往皇宫走。
潋滟走在龙车旁边,听着街上百姓的议论,头也没低着,就平静地迈步。不少人往她这边看,却不敢确定她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贵妃娘娘。
周围有许多其他的宫女挡着,皇帝掀开车帘一角,小声问她:“爱妃,为什么他们要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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