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昭起身,又恭敬抱拳道:“属下军中,有一老卒,其母病危,亟待医治。属下斗胆向督君请假一日,由我带那士卒归家,为其母寻医问药。”
杜杰闻言,便走到几案前跪坐下来,随即铺开一张白纸,磨了磨墨,又取过笔在砚台之中蘸过墨,随即在纸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书写完毕的杜杰取过自己的印信,在那纸上郑重地盖了两下,随即将纸递给李延昭:“你等便自去吧,日落前归营便可。”
李延昭双手接过那纸,却见是杜杰亲笔所书给自己的假条。于是连忙吹干,仔细叠好放到怀中去。又抱拳道:“昨日夜晚属下所部蔺队率巡营值夜,一夜未睡甚是辛苦,属下请督君准予其今日回帐歇息。”
杜杰点了点头,道:“你部操练之事,不可荒废。将操练安排妥当,便依你所请。”
李延昭再次抱拳谢过,随即便退出大帐,折返欲回到自己帐中。
此时军中众卒起床不久。整理完毕铺位之后,纷纷打水洗漱。李延昭一路在营中行进,遇到的骑卒们纷纷对他行礼。他亦是纷纷点头还礼。不多时便回到自己帐中。对帐外守候的蔺队率言道今日千人督已特许他回帐歇息,不必再随队操练。蔺队率连连谢过,随即便与李延昭作别,返回自己帐中去了。李延昭掀开帐帘,帐内诸人已是将帐内整理完毕。见李延昭全盔全甲地进帐而来,俱是一脸迷惑之色。
李延昭对众人交代道:“今日我须得外出一日,大伙随队照常操练,不可懈怠。”说完又看了看帐中坐着的窦通,对其道:“走。”言罢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帐中众人言道:“窦通之事,大伙须得守口如瓶。”众人闻言,皆是应诺。
李延昭带领窦通出了帐,随即便寻到陈队率帐中。对其言道自己今日不在,蔺队率昨日夜间巡营值夜,彻夜未眠。便请陈队率今日带队操练。陈泉对于窦通之事已是略有耳闻。此时百人长开口所请,自是无有不允。将营中诸事安顿完毕之后,李延昭便带着窦通去马厩处,各牵过一匹马,行至营门处,李延昭将千人督杜杰的亲笔假条出示给守门士卒,那两名士卒见是本营之中新提的百人长,便粗粗看过假条与印信,便将假条递还给李延昭,随即便打开了营门。
此时已是白昼,守营门士卒已轮换为赵程志属下的步卒。见两人打开营门,李延昭便带领窦通出营,随即翻身上马。两人一前一后,径自向着广武郡城奔驰而去。
过了半个时辰,两骑一前一后进入了广武郡西门,两人下了马,窦通在前方引路,李延昭便也牵着马,不声不响地跟在窦通身后,沿着西侧城墙直向城北行去。此时的广武郡城,与大多数城市类似,城南多居住着豪门大家,非富即贵。然而城北则多是贫民与军户等。城中心的钟鼓楼及贯通城东西的大街,无疑成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南尊北卑。
李延昭跟着窦通走过城西的顺城小道,路上吆喝叫卖的小贩,荷锄出城的农夫,提篮子买菜的妇人,还有穿街越巷嬉笑玩耍的孩童,共同为这座在暮色之中醒来的城市增添了一抹生机。然而低头牵着马赶路的窦通却无心去欣赏这些。他的内心万分沮丧,从未觉得身旁的一切如同现在这般让他留恋,然而自己错已铸成,哪里还有挽回的机会呢?
窦通懊悔地想,如若自己能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必然不会再心怀侥幸做出此等举动,然而现如今,为了他自己的侥幸,不仅自己即将面临严惩,还要连累军中值夜的那四名放自己出营的袍泽兄弟。窦通想来想去,心中不由得悔恨不已。
所幸自己还有一位通人性的上官,知自己时日无多,面临军法的严惩之前,还特地带他回家再看娘亲一眼。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在后面跟着他的李百人长。只见这位年轻的百人长牵着马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看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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