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朝会散了后,顶着满朝文武的暗地里的冷嘲和热讽,沉着脸,缓缓得走出了[勤政殿]。想了想,还是抄了小道,往着[昭德殿]而去。
[昭德殿]里,昭帝高高坐在了龙椅之上,正是翻看着桌面上的奏折,时而眉心紧蹙,时而又是暗暗斟酌,微微点头,拿着沾了红色的御笔在奏折上龙飞凤舞地批文。李德喜则是在身边细致而小心地伺候着。
“儿臣见过了父皇。”萧辰睿一改以往的随意和亲和,而是真真切切地对着昭帝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若是平日,昭帝早就该是唤自己最为是心爱的儿子平身。可是今日,却是宛若未觉般地,头也不抬地继续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折子,竟然是片刻也都是不曾理会。
萧辰睿的眸子迅速地溢上了几分淡淡的苦涩,心知昭帝只怕也是因为母妃和柳家所使的手段,而暗暗恼了自己。如今的满朝文武对他的意见也是颇大,可若是连父皇也都是不支持自己的,这“太子之位”只怕是坐不稳了。
筹谋了如此之久,可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叫他如何能够能够甘心。
心上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脊背挺得笔直,跪在了地上的身影一丝不苟,看起来也是颇有几分诚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见那桌面上奏折少了一小半。李德喜已经是适时地为昭帝呈上了参汤来,昭帝轻轻地皱了皱眉,才是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接过了那参汤,便是好整以暇地半躺在了龙椅之上。
眸光中深邃如墨,还带着点点的威严和锐利,昭帝冷沉地看了萧辰睿一眼,才是随意地说道,“起来吧。”
“儿臣不敢。”萧辰睿淡淡的摇了摇头,眸光清冷而清澈,还带着几分难得的羞愧之意,“儿臣做了错事,理应受罚,”看得出来,确实是有几分真情流露。
“哦,你有何错?”昭帝似乎是有些意外,抬眼深深地看了萧辰睿一眼,语气里似乎是有那么几分的漫不经心。
“儿臣身为储君,不能以天下为纲,而纵容母族胆大妄为,欺瞒于父皇。”萧辰睿深深地看了昭帝一眼,一边也是在尽力地扑捉着他微变的面色,一面是试探性地说道,“母妃受人蒙蔽,而做下了错事,自古言道,母债子还,还请父皇收回了成命,儿子甘愿替母妃受罚。”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话后,昭帝的面色先是冷沉而后才是缓缓地散去了雾霾,语气也是莫名地和缓了许多,“你倒是至纯至孝。”
话虽是如此,可心中却不是半点不怨的,他也是没有想到了当年的一场错认,竟然是叫自己和这一身最为是钟爱的女子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二十余年,而更是在那一双儿女的身上,缺失了几近是一生的父爱。
想到了往日他们的不羁和面对他时的冷淡和清冷的面庞,他就是不能不怨,即便他心里知晓这事和太子无关。
萧辰睿面色缓了缓,再次地恭敬地说道,“父皇,母妃——”从父皇的态度上,也是看出了他实际上并不想要迁怒。
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母妃能够恢复份位的,如今有皇子的宫妃俱是在妃位以上,若是他有一个在嫔位的母妃,久了后,太子之位也并非那般的名正言顺。
“行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吧。”昭帝的面色又是沉了下来,摆了摆手,似乎是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说话。
萧辰睿这才是起了身来,面容上有了淡淡的苦涩之意,“父皇,儿臣的这个太子之位,是当年三弟受了重伤后才是侥幸得到——这些年,料是母后和三弟对儿臣也是颇有怨愤,儿臣甘愿是辞去了太子之位。”
这话,更多的还是试探,他既然能够毫无顾忌地提出了此事,必然在心里头就有八分笃定,昭帝并不会撤了他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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