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清凉半温酒, 生死不过一场休。 站在院门口的红衣身影映入他眸间的那一刻, 白玉笛子脱手坠地, 碎成了两截。
商青鲤伸手关上院门,视线扫过那枚碎在地上的玉笛,落在僧人脸上, 轻声唤道:“了闻师父。”
“太”被唤作了闻的僧人眉眼间是不掺半点虚假的惊喜,他张了张嘴, 吐出了一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很快转口, 不可置信道:“你你”
他语不成句, 甚至有几分哽咽。
“了闻师父。”商青鲤走到他面前,又唤了一声。她眸中冰霜尽褪,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尽数化为一句:“我还活着。”
“欸!”了闻长叹一声, 伸手拭去眼角湿意,低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 总想着若是我当年陪在你身边没有回南山, 或许如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商青鲤道:“当年也是没办法的事。”
了闻举目望了眼沉沉天色,又叹了口气,道:“是啊, 谁能料到那时你父父亲尸骨未寒, 他们竟然就”
“父父亲。”商青鲤轻声呢喃了一句, 想到昔年疼她入骨的那人,微微红了眼圈。她低落道:“了闻师父我我到底还是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她嗓音不复清冷,有些沙哑,神色间尽是落寞。了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这不怪你唉丫头我们进屋说。”
“嗯。”商青鲤低低应了一声。
了闻领着她进屋坐下,又给她倒了盏水,问及她这十一年是怎么度过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一年。商青鲤把是如何被人以命相换从火海背出,是如何身中剧毒落入人贩子手里流落玉府成为丫鬟,又是如何去了漠北隐居十年的,都简略说了下。
将号脉的手从商青鲤手腕上挪开,了闻伸手捋了捋胡须,道:“丫头你可知道你身上这毒叫什么名儿”
商青鲤一垂眼,笑了下,笑意并不达眼底,自嘲道:“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醉则生,梦则死,世间无解。
“丫头”了闻涩声道:“再过两年,这毒性只怕就要抑制不住了。”
“我知道。”商青鲤搁下茶盏,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树上闹腾腾绽放的泡桐花把她的思绪拉远,似是又回到了年幼时,早晨推开窗子,也是这样一眼就能看见院子里的泡桐。
这毒在她身体里蛰伏了十一年,从一年一发作到半年一发作,从半年一发作到四个月一发作。如今差不多已是一月发作一次。哪里需要过两年,再过一年只怕她都要撑不住了。
了闻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泡桐树上,又一转,看着树下的孤坟,眸光闪烁了下,忽然道:“丫头,或许,有个法子能解这毒。”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屋子,走到泡桐树下飞起脚连连踹向那座无名孤坟的坟包,霎时间土屑四溅,一口小小的棺材慢慢显露出来。
商青鲤皱了下眉,一撑窗沿跳窗而出,飞身落到了闻身边,盯着棺材道:“这是”
“衣冠冢罢了。以为你”了闻笑了笑,脸上的法令纹在他这一笑间又深了些许。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俯身将棺材打开,从看起来空荡荡的棺材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金棺。
金棺只有巴掌大,棺盖上雕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龙鳞层层,清晰可见。了闻把金棺揭开递向商青鲤,示意她向金棺内看去。
只稍稍一低头,商青鲤就见到了躺在金棺里的东西,她一惊,不由道:“了闻师父这是”
“这一部秘术,在你族里世代相传。你父亲信任我将它交到我手上,只可惜,个中奥妙,我始终不曾参透。”了闻道:“丫头,这是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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