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不解近渴,尽管得了涿郡两万乡勇效投,但要想这支军队能够补充进现役军队甚至拥有战力,至少要等到明年夏季。先汉盛行的征兵制度还需要一年正卒一年更卒方能成军,如今这些新卒徒有奋勇之心,却无战阵之实单靠勇气,可无法胜过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
没错,在燕北心里,奉行精兵政策的幽州军不需要那些滥竽充数的乡勇,让民夫扛长矛战场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任何勇气都会被大军阵作战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击碎,当一支军队的士气崩溃,将会导致整个战役的失利。
戎马倥偬数年,早年间燕北信赖充满勇气而军纪散漫的马匪强盗,但后来多次战斗证明了作风凶悍的黄巾余党c强盗山贼始终无法升任正规军保境安民的需求,甚至在战争结束后便会为祸乡里,让人提起燕北之名便会打心眼里带着不屑。
沮授的屯田策为燕北很好地解决了这样的麻烦,但是陈仲之事带给燕北的记忆并非只有背后交错纵横的伤疤,还有决心武装一支能够在军纪媲美北军五校的军队。
汶县水师在将来几个月中将会成为幽州的运输船队,源源不断地将粮食c军械c兵甲运送至广阳,再经由陆路送至涿郡,渔阳的铁司亦有庞大的兵甲产能,甚至在兵器甲胄的精湛匠人方面还要胜过辽东铁邬,不过那里终究比不辽东铁邬调拨军械来的得心应手,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辽东铁邬将成为幽州军首要的兵甲产地。
不过眼下,深谙商道的燕北已经在自己治下土地规划出一副关于兵甲制造的宏伟蓝图。
渔阳的刀c辽东的甲c乐浪的弓c塞外的马,还有整个幽州数以十万计的青壮,将构成幽州军的全部战力!
漂洋过海的汶县水手为他们的幽州牧c度辽将军燕北带来他的侍妾与一封来自幽州夫人甄姜的家书。
“君子,阿姐再有二月便要生产,州中战事为平,阿姐便想请你为孩儿取名,派骑手传信送回襄平。”妾室甄荣低眉顺眼地在军帐中对燕北说罢甄姜的消息,才将在路准备的食盒放在案旁,过程中偷偷瞧了夫君两眼,神情有些哀婉地说道:“君子消瘦了。”
燕北不在意地抬手抚过脸颊,似乎脸的肉少了些,笑着取来铜镜在脸照着,连月来在涿郡统兵,虽然没有赶需要他亲自率众作战的大仗,但操持着十几万人的生计亦并非轻易之事,面非但多了风霜还有几分愁苦之色,这是从前率性而为的他从未有过的神情。索性拍拍坐榻旁边让甄荣坐在旁边,仰头枕在丰润的大腿闭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涿郡被伯圭的好儿子搜刮得一粒米都没剩下,燕某的军粮都不够,又如何能不挨饿甄卿为我修须吧,有些乏了。”
如今不是战时,帐中有女眷也并非什么大事,左右有亲卫在帐外,也不会让人不经通报便闯进来。
甄荣点头应下,她与姐姐阿淼的性情截然不同,温婉地应下,取过三寸须刀在砂石轻轻磨砺几下,自有跟从的婢女出帐烧取热水,趁着这会功夫,甄荣便抬起青葱手指在燕北的额轻轻按压着。
“不过是传信罢了,让从人骑手过来便是。”燕北被甄荣的手指按得无比舒服,整个心神都放松下来,骤然只觉分外疲惫,轻声说道:“你过来了,只有甄道在襄平,阿淼那边能行吗?只是苦了阿淼,生产这种时候我也不能陪在一旁。”
“君子做的是大事,妾身姐妹虽是妇人,却也知晓君子的难处。”甄荣揉着燕北的额头,见到燕北有些发黑的衣领,心知自己男人在外是受着很大的苦楚,不由得轻笑一下。要说这男人呀,长多大都像个小孩子,身边一没了女人便能将自己折腾成炭球一般脏兮兮的模样,可到底是她的郎君,却是越看越欢喜,手轻顿才接着说道:“君子衣袍颓唐,哪里像是出兵长胜的将军只要君子不要忘了妾身姐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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