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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然无迹,启户出,见其尸仰卧地上,僵仆不动,乃笑向尸曰:“今日犹能追乃公乎?”遂曳其尸至瘗所。尽褫其一身之所穿戴,仆其尸于棺而遁。

    嘉庆间,邑有金翁者,家饶于赀。生一子某。翁殁,其子饮博无赖,始贷其田庐,继鬻其妻女,犹不给。一日毁其祖茔,取砖瓦售之,后竟发其七棺,并其父母之尸弃之,而以其棺售焉。于是举族共愤,缚而送于县。令来验视已,讯之,金氏子曰:“冢中棺皆数十金以上物。祖、父有此金,不以贻子孙,而以瘗其身,不已忍乎!然赖此故至今不朽,货之可致多金也。”令大怒,命以石灰淹而化之。

    外史氏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枭獍则生而食其父母矣。彼金氏子非犹然人面哉?而乃忍于其亲至此,而况于他人乎?此虽脔其ròu以饲狗彘,犹将不食之矣,更何以蔽其辜哉?然不以明正典型,而徒毙其命,以为掩盖,岂无有从旁窥其微者乎?若某甲,己不能恤其妻之死而殓之,而且因以为利,至于怒及幽魂,心胆俱裂,而犹悍不知警,其人何足深论!乃至亲族亦俱甘缄默,而听其漏网,而况临之在上者哉!然自此吾恐白昼探丸之事将起,易言“履霜坚冰,由来者渐。”吾所以志于此三事者,岂徒为泉壤虑也!

    以上数事,固足骇人视听。自是以来,后珠村一带被盗者,不可枚举。前年冬季北沈左侧,一夕被盗至二十四棺,亦皆在秀桐jiāo会之处,他邑所未闻也。顾其时犹间有控官者,去年春,芝堂之女一棺,亦尝被发。芝堂控诸邑,官不能捕盗,为偿讼费以解之。其他或有作佛事,并为之掩埋,以聊作解嘲者。今芝堂已殁,半月前其女之柩又被发掘。其同时被发者凡二十余棺,更无一人控官者矣。盖皆习惯为常,且明知无益故也。斯其诲盗也,岂无所由来哉!道光二十二年季秋月朔又记。

    钟进士

    平湖钱孝廉,某中丞公臻之子也。以赴选入都,至通州,日已暮,寓舍满矣,惟屋后楼房三间,相传向有狐妖,无敢宿者。钱yù开视,众皆以为不可,钱笑曰:“何害?余向读《青凤传》,每叹不得与此人遇。果有是耶,当引与同榻,以遣此旅枕凄凉。”立命启之。几榻尘封,二仆拂拭逾时,施衾枕焉。

    既就寝,不能成寐,夜将半,万籁无声,斜月半窗,颇涉遐想。忽闻履声细碎,两女子携手自西北隅出,一女子曰:“昨宵因看月至芦沟桥,与云姊弈,妹连输两局。本约今夜再战,顷小婢来言:‘此中有人,乃风雅儿郎,不可jiāo臂失却。’故邀姊偕来觇之。”言次以手指榻上,遂近前揭其帐,含笑骂曰:“何处书呆,敢来占人闺闼!”钱视之,皆二十许丽人,乃起坐,曰:“仰慕仙容,愿得暂亲芳泽,以尽一夕绸缪。鸡鸣戒旦,即为陌路萧郎,何云占耶?”其稍长者,即以巾拂之曰:“吾姊妹将来魅汝。”其少者乃曰:“姊住此,妹且去。”女遂纵体入怀。钱不觉心动,急转念,是花貌而雪肤者,妖也。遽引佩刀刺之,而怀中已虚无人矣,意将迁出,又耻为众所笑,乃复就枕。倦极,朦胧睡去,忽觉浑身冰冷,惊而寤,衾褥皆为水淹,二女笑立帐外。钱luǒ而跃出,大骂:“妖狐休走!”二仆齐起,则二女已遁,榻前浴盆存焉。既而寓中俱起,其浴盆盖店主所备以嫁女者,启视后房,已失其一。

    天渐晓,钱束装遂行。中途遇同邑武举杨某,将赴试入都,语及。杨笑曰:“此君之畏怯所致也。如我往,恐彼将不任驰驱尔。”策马而至,请宿楼中。主人曰:“君不闻昨夜某客所遇耶?”杨曰:“某正以闻所闻而来耳。”主人知不可争,听之。杨既寝,倚枕以待。久之,见一老大婢,蓬头挛耳,蹒珊而前。杨跃起,问将何为。婢曰:“吾家莲姑闻郎君在此,偕七姑避往云姑处围棋。适匆匆忘著半臂,今令侍蜱来取,故将搜取以往。”杨向何故避去,婢曰:“不知。莲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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