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啥?”
“等我的狗。”
万宝全道:“听说,狗叫可壮胆,看来,你的胆子比小老儿大不了多少。”
丁飘蓬道:“胆子小点好,胆子太大,要闯祸。”
“官说话颠颠倒倒,没有理路,一会儿说我胆小鬼,一会儿又说胆小好,胆子小可以不当捕快呀,没人逼你。”
“不当难过,你知道吗,喜欢的事,挡也挡不住。”
万宝全道:“对阴山大盗来说,就是狼叫也不当回事,更何况是狗,去了,再叫也白搭,走吧,别等啦。”
正说着,“汪汪”,阿汪在门口叫了两声。
丁飘蓬起身,抓起壁上挂着的包袱,挎在肩上,道:“狗来了,走。”
他俩离开栈,万宝全赶着驴车,丁飘蓬坐在车上,阿汪在车前带路。
丁飘蓬道:“跟着阿汪走。”
万宝全道:“你不去玉皇山啦?”
“跟着走就是啦。”
“走错了,我可不管。”
“不管就不管。”
走了一程,阿汪走的正是去玉皇山的路。
万宝全道:“原来狗认路啊,不过,这狗瘦瘦的,若跟一窝狼交起手来,根本帮不上忙。”
丁飘蓬道:“我的功夫,用得着它帮?”
万宝全记起官的点穴功夫,道:“官的功夫确实不赖,不过,你怕死呀,动起手来,心里发虚,手脚发软,功夫再好也没用。”
“谁说我怕死,我只不过胆小而已。”
“胆小就是怕死。”
丁飘蓬道:“胆小是胆小,怕死是怕死,是两回事好不好,我虽胆小如鼠,却一点都不怕死,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死就死嘛,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有啥可怕的,没人不死的,莫非我还能长生不老呀。告诉你吧,阿汪的叫声,能给我壮胆,叫声如豹,气吞山河,叫声一起,我便雄纠纠,气昂昂,浑身上下都是胆,叫声一停,我便魂儿飞,魄儿散,别转脑袋,撒开脚丫,走他娘的不玩啦。”
万宝全道:“啊,有这等事?没听说过。乱了乱了,跟你说话,说到哪儿是哪儿,无理可循。”
丁飘蓬道:“世上无理可循的事多了去了,不要说你理不清,就是我也理不清,古人也叹理不清,不是说‘剪不断理还乱’么,不如不剪不理才省心呢,只有二货才会去理。”
万宝全道:“官像个哲学家,有时说得头头是道,有时说得乱七八糟,尽说些不着边际,没头没脑的话。”
丁飘蓬道:“这话说对了,哲学家,一个六扇门子里的哲学家。尽说些有趣的话,对吧。”
万宝全道:“有趣倒确实有趣,有趣得稀奇古怪,闻未闻,见所未见。”
他俩信口开河,乱说一通,看看到了玉皇路口,万宝全一声吆喝,驴车停下,丁飘蓬跳下车,对万宝全道:“老万,明儿清早,在清泰栈碰头。”
万宝全想说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想说:“你还有明天么。”
这话不吉利,不能说。
丁飘蓬笑笑,道:“我知道你想说啥,还好没说,我最犯忌别人对我说不吉利的话,若说出口,别怪我跟你急,我这个人,有点儿迷信。”
“哟,官毛病真多,脾气却不错,跟官聊天,虽不敢苟同,却也奇趣横生。”
“明儿,咱俩接着开聊。”
“好,明儿见。”
丁飘蓬在玉皇路口,上了一辆马车,阿汪在前带路,马车在后跟着,他打开车窗,像个初来乍到的游,倚窗贪看路边景色,玉皇路两旁树木高大,行走其间,如同行走在一条绿色长廊之中,长廊两旁是农田与舍,远处是连绵青翠的山峦,景色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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