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喊道：“你为什么不是她走，为什么要我走？”

    “我讨厌她。”每次张曦一来宫里，姑母眼里就只有张曦，“姑母偏心，姑母偏心眼。”

    杨太后只觉得太阳穴作痛，耐着性子和侄女讲道理，“三娘，姑母什么时候偏心了，要是偏心，那也是偏心你，清妃难得来一趟宫里，又比你小，你让一让她，她还能陪你玩，是不？”

    “再说了，你平常一个人在宫里，不是常念叨她。”

    “你上次还跑去瑶光寺看她，给她送了一套彩陶人偶。”

    “为什么今天一见面就推她？”

    杨昭训狠狠地抽气了一声，还打了个嗝，让杨太后说的，都忘记了嚎哭，怔愣了好一会儿，瘪着嘴道：“那不一样，都怨姑母。”

    “你抱她，还让她进暖阁，都不看我，只看她。”说到这，杨昭训越发觉得姑母偏心，觉得自己委屈。

    杨太后听着理由，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果然是小孩子。

    见杨昭训没再哭了，亲手用罗巾给她拭去眼泪鼻涕，又抱起她，把她交给傅姆，“不许再哭了，先跟你傅姆回明华殿。”

    “我不。”杨昭训手抱着杨太后的脖子，不愿意松开，张曦还没有走，她这一走，就把姑母全让给她了，她才不愿意呢。

    “听话，跟你傅姆回去，姑母有事，晚点再去看你。”杨太后掰开侄女的手，瞧着周典御进来了，忙让宫人领着去东暖阁。

    杨昭训还要不依，杨太后只得板了张脸道：“三娘，你刚才撞了清妃，让她手臂受了伤，你要是留下来，等会儿她阿耶让你赔清妃的手臂，要折断你的手臂，姑母可管不了。”

    杨昭训听了，忙不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尔后又理直气壮道：“是她自己碰坏的，不是我。”

    不过，到底因为害怕，跟着傅姆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可听说了，张曦的阿耶，杀了好多人。

    本能有些害怕。

    侄女一走，杨太后冷冷看了眼秦大花，“你以后不要再进宫了，孤会撤了你进宫的特权，以后你再进宫，记得先给掖庭递牌子。”

    “娘娘，”秦大花一听，却是急了，真撤了这项特权，以后进宫都得提前报备，她还不得让那两房妯娌给笑话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什么都听娘娘。”

    “回去。”

    杨太后说完，知道秦大花不会甘心走，为怕她浑不吝地闹腾，朝着宫人扬了扬手，直接让内侍把秦大花带下去。

    处理完这些，杨太后却没有急着回东暖阁。

    用近乡情更怯，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没见到人时，她急着想见到人。

    如今见到人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不凑巧，又遇上了清妃让三娘给撞伤的事，他一向最疼孩子，清妃是在她这儿受了伤，只怕是连她都会怪上。

    张婴可没三娘那么好哄。

    一阵珠帘晃动声，张婴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身玉立，行止飘逸，俊美无俦的脸上，喜怒不辨，一阵子不见，似清瘦了许多，唯有一双桃花眼明亮依旧，炯炯似有神光。

    “清妃怎么样了？”杨太后因为心底虚，有些气弱，先开了口。

    “右手手臂触了气，正在用冷敷。”张婴淡淡回道，在下首跪坐下来。

    “你加件衣裳，这外面冷。”说着，杨太后就要起身，她这备有张婴常穿的衣服。

    “不用了，你别忙活了，我上午刚吃了药石。”

    “我不是让你少吃，寒石散对身体不好，你不要命了。”杨太后担心地皱了皱眉头，想想也就知道了，张婴闭门不出的这十天在做什么，怕是十天没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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