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张曦额头上的伤口终于结痂脱落了,露出一道半寸见方的疤痕,颜色偏白,形如一个椭圆的白斑,很是明显。
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曦对着案头上的菱形瑞兽铜镜,照了又照,揉了又揉,那疤痕愈看愈碍眼,于是嚷道:“阿娘,这太难看了,我要去找周典御,要祛疤的药方。”
“你急什么,这才刚脱痂,”
华令仪走过来,抱住急躁的小女儿,“等过些日子,让府里的老田给你瞧瞧,阿娘这也有一些护肤的膏药,配合着一起擦,疤痕会慢慢淡化。”
老田即张府里养的疾医,医术很好。
女儿年纪小,又长得珠圆玉润,额头上的椭圆形白斑,在华令仪看来,不仅不丑,反而显出几分玉雪可爱来。
张曦却不能理解,她只觉得光洁的额头,多出来这么一个明显的白斑,看着就不舒服,对着铜镜又照了照,仍旧无法接受,“不行,用护肤的膏药淡化,时间太长了,要想法子遮掩一下才行。”
可惜疤痕在额头右上角的位置,要是在额头中间,点个胭脂粒或是画个落梅妆,便能遮掩,比划来比划去,唯有在头发上下功夫,用额前的留海覆盖住。
她现在额前是没有留海。
华令仪瞧着小女儿瘪着嘴,开始伸手拨拉额际间的头发,只觉得好笑,女娘爱美是天性,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女娘子,就开始这么在意美丑了。
转头吩咐慎妪,“去拿剪子和篦梳过来。”
然后把小女儿放到榻席上,“好了,乖乖坐着,阿娘给你剪个留海。”说着,伸手拆了女儿头上梳着的两个包包头,先取下串珠花环,然后解了细发带。
小女儿的头发像她,从密又浓,乌黑发亮。
两岁以后,没再给小女儿剪过发,如今她长发已及腰身。
张曦一听阿娘要给她剪留海,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阿娘会不会剪?要是剪得不好,像狗啃泥似的,长短不一,那不仅难看,还会惹人笑话。
记忆中,杨昭训就剪过一次狗啃泥。
那次是杨昭训嫌弃她娘秦大花给她剪的留海太长,加上好奇心作祟,于是避开婢仆,自己动手把留海剪短,当时张曦去明华殿,看到杨昭训的留海似狗啃一般,登即捧腹大笑。
足足让她笑了半个月。
所以后来,张曦不敢轻易剪留海,实在是杨昭训给她留下来的阴影太大了。
“阿娘,你会不会剪?”
“你阿姐阿兄小时候,他们的头发都是阿娘修剪的,你说阿娘会不会剪?”
张曦听了阿娘这话,才恍觉过来,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忙不迭地伸出双手捂住嘴巴,似狗腿子一般望着阿娘直笑,“我说错话了,阿娘会剪。”
华令仪轻哼一声,“坐好了。”接过慎妪递过来的篦梳,先把小女儿的头发梳顺,然后才开始动手。
一连串的动作,都很娴熟。
瞧着就是做惯了的。
慎妪乐呵呵地打趣,“十六娘放心,娘子以前给八娘剪的留海,八娘走出去还让人夸赞过。”
听了这话,张曦放下了心。
受孝经影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因此,当今之世,所有人的头发是不能随意剪的,小孩子的头发,多由父母亲自修剪。
且说,张曦的留海剪到一半,外面传来叩院门的声音,慎妪放下匣子,走了出去,只片刻,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娘子,崔府派人来传信,说是八娘上午发作,快要生了,郑夫人请娘子过去一趟。”
得了这个消息,华令仪不敢耽误,“好,我们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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