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大兄张昕一行人离开,张曦才彻底松了口气。
方才差那么一点就露馅了。
“跟阿耶回府,还是去瑶光寺?”张婴问怀里的小女儿。
旁边的崔阳听了,出声道:“阿耶,阿明说,有好些日子没见十六娘了,让我今日带十六娘回去。”
“我也想阿姐,但上午的时候,我答应阿娘,这几日待在瑶光寺养伤,就不过去了,”
张曦瞧着阿耶和姐夫俩人同时望向她,忙拒绝,然后,又伸手摸着额头上的伤口说:“我这伤口还没大好,去见阿姐,会惹阿姐担心的,等过几日,伤口结痂了,我再去崔府看阿姐。
崔阳笑了笑,倒没有强求。
张婴却是比较认同小女儿的话,毕竟小女儿是大女儿一手带大的,就大女儿那性子,知道阿眸受了伤,还不得刨根问底,少不了,又得生一番气,于是叮嘱崔阳:“阿眸受伤的事,你别和阿明提了,就说,我把阿眸接回了府。”
崔阳点头应了声喏。
张婴又关心地问了几句大女儿的近况,崔阳都一一回了话,尔后又说道:“阿耶事忙,不如我送十六娘回瑶光寺,正好,我去给阿娘请安,向阿娘禀告阿明的情况,让阿娘放心。”
听了这话,张婴没有推辞,“那就劳你跑一趟了。”
张曦听了,却是很高兴,要是待在阿耶身边,在未来阿公顾跋的事上,她多少有些心虚,怕阿耶看出来端倪。
因此,由姐夫崔阳送她回瑶光寺,是最好不过了。
大姐张昑腹中的胎儿大约将在下月中旬出生,自从胎儿七个月大后,大姐就没有在外面走动了,阿娘怕她撞到大姐,就不许她往大姐身边凑,就连阿娘难得出一次趟瑶光寺,去崔府看望大姐,也没有带她去。
算起来,她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大姐了。
她也确实很想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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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回吧。”
长夏门西面,茶肆的三层阁楼上,沙弥惠纯提醒身边和净空小和尚,心里带着几分忐忑不安,最近一个多月以来,面前的小和尚,已经开了窍,变聪明了,却又在刚才犯了傻。
不言不语,扶着栏杆,足足站了两三刻钟,没有动弹。
准确来说,是下面城门口,张家一行人来了有多久,净空就站了多久。
一开始,他明明发觉,净空有下楼的打算,却不知怎么,突然就止住了步子,没有下去,只远远盯着那一群人。
直到张家人离去,净空才跪坐下来。
整个人却依旧心不焉。
等了许多,都不曾听到吩咐,而惠纯又瞧着净空的脸色不是很好,才忍不住出声。
听了惠纯的话,净空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净空,神色却在一瞬间,已恢复了许多,重回一如既往惯有的沉静。
“好,我们回寺里。”净空说着,收起几面上的那本佛经,站起了身。
也不用惠纯帮忙,提着放经书的木匣子下楼。
虽然隔得远,他却依旧看了出来,他的那具身子很健康,更何况,要是以前那副病弱残躯,依旧阿耶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儿子出车厢。
不知这趟回洛京的路上,阿耶他们有什么的奇遇?
竟然医治好了他的那具先天不足的身子。
他应该很高兴的。
也着实心里高兴了一回。
只是在张曦朝着顾家小郎露出欢喜的神情时,他所有的高兴,如同潮水一般,全部褪去,褪得一干二净
还有那热切的目光,他似曾相识。
一如,他初见张曦时,心头涌上来的那股曾相识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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