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南风,带来些许早来的燥热,也吹走了绵州的最后一丝凉意。 有个中年儒生骑着匹马悠悠然进了绵州城,凭借马背左边悬挂的那柄剑,加上中年儒生的丰神俊朗倒也有几分名士风采。美中不足的是一股浓郁酒气萦绕周身,不知右边那个打开着的酒葫芦里传来的,还是来自中年儒生那一个意犹未尽的酒嗝。 蜀地自古有中原火炉的称号,而绵州更是其中翘楚。这才立夏不过几,街上的妙龄女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那以净如蚕丝轻似柳叶的蜀绣薄裙,将自身吹弹立破的白皙肌肤大大方方展示出来,争奇斗艳。 一路上七八波与中年儒生擦身而过的亮丽女子无不掩鼻皱眉,若不是这人还算安分没有昏言醉语,恐怕街上一大帮子青壮早就义愤填膺地来一出“英雄救美”了。 绵州城才气剑气酒气颇盛,二十几年前更是有一壶酒一诗篇的狂儒美谈,可逐渐失去绵州城士林学坛最大的那颗苍大树后,就少有人跟这邋遢儒生一般大白就喝得烂醉如泥。 也只有些阅历丰富的半老徐娘,在两鬓微微霜白中年儒生身上多打量几眼后,会暗叹声好一个俊秀的老儒生,若是能好生拾掇下绝对是个不输年轻人的花前月下酒楼树荫的好对象,就如一坛陈年老酒,随着时间越久味道反而越发绵厚醇滑。 中年儒生摘下未图方便并未拧塞的酒葫芦,仰头便喝,可惜的是葫芦屁股都对着太阳了,也就不甘的倒出一口酒,勉强润了下喉咙。 眼见已经没酒了,中年儒生随手就将装酒葫芦抛掉,可惜马上又屁颠屁颠将葫芦捡回来,还装模作样的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中年儒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耸了耸鼻子,打马朝着方才酒味最香最浓的方向走去。 吃饱喝足,让伙计给那个酒葫芦装上了满满一壶酒,中年儒生掏银子的时候却没了开始的豪气。 怪不得谁,从徒弟身上连哄带抢弄来的三百两,这才一个月就已经剩下不多了,再往后下去可没法像这样子每好酒不断了。哎,还挺怀念那个臭子的,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江湖上狗刨得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被人打的找不着北,养了那么多年还指望着你将来养老送终呢。 中年儒生仰头灌了口酒,无意识的骑马闲闲逛,最后如同老马识途般,来到一栋广阔却破旧的宅院。 朱红大门上的漆皮已经脱落大半,剩下的半也如池塘上的浮萍般,东西散乱斑斑点点。门顶当初那面烫金横匾不见了,看后面木头的颜色,显然已经就那样光着很久了,在风吹雨打下与旁边的成色已经相差无几。 门口两个比成人还要高的石狮还在,不过瞧着有点歪歪斜斜,仔细一看左边那个位置倒偏移了些许,估计是哪个毛贼有胆子来偷却没那把力气扛走。 中年儒生翻身下马,却没有再灌酒入喉,右手轻轻搭在石狮上,悄然将其推还原位。 想要叩响门环,才发现门上的黄铜门环同样被人雁过拔毛般敲掉顺走了,中年儒生苦笑,准备直接推门而入,一用力之下才感觉里面上了门栓,只好用力敲打大门。 沉闷的声音传在院子里传了老远,等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来开门了,中年儒生拍掉手掌上的细碎漆皮。 破旧大门掀开一条缝,一个干瘦的老汉漏出个脑袋,望着这个不速之客有点诧异,好一会仍是不敢开口。 中年儒生同样端详了好一会,声问道:“楚?” 若放在其他人家这一大把都当祖父却被喊作楚的老汉楞了会,嚅嚅喏喏问道:“你是公公子?” 中年儒生轻轻点头,“嗯。是我,我回来了” 老汉一把抱住中年儒生,如同癫狂,嚎啕大哭,“公子你可回来了等了二十多年了,我都担心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担心若是我哪不吭不响死了,公子回来都没人给你开门了。” 中年儒生轻轻拍打抚顺老汉后半,先前瞧着邋遢的衣衫马上沾满了鼻涕眼泪,却反而觉得分外心安。 良久,老汉颤抖着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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