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台下欢呼雷动,陆逐虎对自己从法西斯纳粹那里学来的那一套民族优越论,有一点惭愧。可是,没有盲目至上的民族主义,就不会有战争年代无尽的爱国热血豪情。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能说——虽然“抄袭”自希特勒加丘吉尔(毕竟陆逐虎本身不大擅长夸夸其谈),他真的希望,国难当头的时候,这些青年学子心头还能留有一丝温暖。
他再去看红脸的青年,已经从人群中悄然离去了。略有些失落,不过想必他应该已经看到,中国人绝不会比外国人差了。
陆逐虎不知道的是,红脸青年此刻已经正式下定了决心,就像他此前说的那样:慨然投笔从戎,北上抗日去了。
既然内心坚定,那时不我待,即刻出发!
回到李校长身边,陆逐虎有些心虚,毕竟大谈敏感话题,顶着压力的却只能是校长——
不过李校长倒没有见怪,毕竟事多了压在身上,渐渐也都不在意了。陆逐虎说的,有些未必不是他心里也想过的。
这时长须老者已经挥毫泼墨完毕,站起身来,冲陆逐虎笑道:“自余筹办复旦以来,未见这般酣畅大胜,亦未曾见有如君之青年才俊,快人快语!平生乐事,不过如此!观君之球技,昂扬言谈——堪称‘骁烈雄暴,惊若蛟龙’八字!与书法亦有相通之处了。我也不觉手痒,就写了这幅字相赠,陆小友还不要嫌弃——”
李校长大笑道:“‘胡子’赠字,实属难得了,那‘陆小友’还不快谢过!”
陆逐虎连忙接过字,心中却还在想这“胡子”是谁,隐约觉得有些眼熟,看那字幅上,却是四个字体错落的大字:
“球坛骁龙”!
扑通!
看到这四个字,陆逐虎差点没再次摔倒!
胡子老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夸我就夸我——
骁龙
明明是我大舅哥的名字啊!(参见《世界杯》,陆逐虎女友的哥哥即大舅子宁骁龙)
“陆小友以为如何?”
“好极!好极!多谢前辈赐字!”陆逐虎尴尬地笑笑,心想:写了就写了,等哪天能回去了把这幅字送给爱附庸风雅的龙哥,他一定喜欢。
漫不经心地看向对方落款,依稀辨认出是“右任”二字
右任
等等!
再去看他,陆逐虎已经恍然了!
那不就是!
当世书法敢说第二少有敢说第一的于右任!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望大陆》的于右任!
映像中这一年他是在西北公干吧,怎么恰好回上海来了?(其实他是为了洽谈出版这一年编写的《草书标准》一书。)
不过虽然是国党大佬,但右任老先生自九一八以来就是主张对日“即刻宣战”的,在他面前谈这些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
陆逐虎再看对方赐的字
哇咔咔,那这幅字——
那我还管他写的什么,肯定丫的老值钱啦!
都抵得上他好两年不踢球啦
喜滋滋拿了于右任的墨宝,后面对方对自己的勉励几乎都没听见。迷糊糊又被热血正燃的学生簇拥起,将他裹挟进高唱爱国歌曲的人群中。
“哎,别挤坏我的字啊!”陆逐虎心疼道。
突然间,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陆逐虎叫了一声不好!
李光梁大哥的飞机忘记去接了!
他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就是因为不知道机场在哪儿啊!
陆逐虎连忙抓住之前送信的学生问道:“光梁大哥的电报,有没有说他回哪个机场?”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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