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时间已经很晚了。
定国公府的琳琅院里却灯火依旧,七月流火,夏夜的风褪去了暑热,带上了略微的凉意。
马御医垂手而立,很是恭敬,而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如出一辙的垂着头,敛声屏气。
“子盛你不高兴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忐忑,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她不是个傻的。
自从马御医开口说出了最终的诊断结果,林雅厚周身的气压就下降了好几个度,坐在那里,敛眉垂眸,实在不像是听说自己是个准父亲时候的表情,再加之她想起了与自己容颜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的准未婚夫可是一个好哥哥啊!
闻言,林雅厚抬起头,眼瞳里是一片墨色,赵馨儿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心里有些慌乱,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她怀的是他的血脉,他不会那么狠心吧?
赵馨儿不确信
“我说过,你要乖乖的,听话些。”
林雅厚的声音称得上是温柔了,但是赵馨儿却是一抖,脸色白的可怕,腿肚子都在哆嗦。
只听林雅厚又道:“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做主?”
“子c子盛”
赵馨儿的心彻底凉了,眼圈红了,迅速弥漫了一层水雾。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林雅厚说的话恶毒了起来,赵馨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而林雅厚顺势站了起来,在她面前屈膝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的嘲弄和厌恶毫不掩饰。赵馨儿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几刀,血淋淋的,痛的无法呼吸
对啊,她算个什么东西林鸾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她呢?就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臭老鼠,心中丑陋无比,见不得光,低贱到了泥里。在林雅厚眼里她们是皓月与萤火虫,白云与淤泥。之前那些日里的温柔,不过是她沾了林鸾的光罢了。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
“一个细作。”
林雅厚勾起了唇角,脸上的笑容邪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张薄唇,吐出了一句句直戳人心窝子的话,“怀上了我的血脉。呵呵,你配吗?”
“子盛我c我”
赵馨儿瑟缩了一下,已然绝望。
她不配,林鸾就配吗?
“如果你乖乖的,说不定我会放你一马。但是现在很遗憾!”林雅厚满脸可惜,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像是对待什么倾城的宝物。
“马御医,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她消失!”
“是,主子!”
马御医明白林雅厚的意思,立即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贴着红条的药瓶。里面是什么,不说也知道。
赵馨儿被林雅厚的声音打击的回不过神来,呆呆地坐在地上,马御医已经拿着药瓶子到了她面前。
马御医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屋中其他人没有一个敢为她求情的。
赵馨儿眼睫一眨,晶莹的泪珠儿就滚落了下来,娇美的脸颊上留下了泪痕,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林雅厚,痴痴的道:“你有爱过我吗?”
林雅厚垂下眼,睨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眼睛,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得罪了,赵姑娘。”
马御医摇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孽缘哦!
“我自己来。”
赵馨儿像是彻底死心了,颤抖的手接过药瓶,拔开了塞子。
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死灰,不复光泽。仰头将苦涩的药液灌进了喉咙,泪水不要钱似的滑落。冰凉的药液从喉咙滑进胃,她的心仿佛也一层层的结上了冰。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就那么静静地落泪,看得让人动容。但是林雅厚,看着她的冷漠眼眸就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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