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一阵骚动，林清歌偷了一家镖局的马，踏马远去。

    那年，南风过境，十里春风。

    那年，桃花绽放，衣锦还乡。

    那年，声嘶力竭，雷雨涛涛。

    那年，孤坟凌立，花落飘香。

    前生的因无可奈，今世这果我自来摘。

    林清歌在马背上，想起当年妻子一身白衣，挽着衣袖手中还拿着他未干的衣服，与他挥别，这一别便是人鬼两相隔。

    林清歌伏在马背上，一路尘烟滚荡，他也来到了一座小城中，夜幕将要褪去，林清歌偷偷的潜入一家民房，藏在柴房中准备度过这白昼。

    隐约间他听见了一些声音。

    “王法？这城中，我家少爷就是王法！”似乎是一个下人的声音。

    “囡囡，不要去。”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响起，带着沙哑和无力。

    “呵呵。”随着一阵砸打的声音过后，便安静下来。

    林清歌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他好饿，他不想吸食人的元气，但此时他眼中露出了一抹凶光。

    林清歌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痛苦，他更能明白那中年大叔的心情，犹如天塌般。王法吗？实力为尊，人间有权者，避开皇宫的视线自立王法。

    天道吗？那些上仙就自比天道吗？何为天？林清歌的心头涌上一股怅然。这天以变，天道也不再单纯。

    入夜，林清歌偷偷的溜出了柴房，他不想吓到别人，纵使投身饿鬼道，纵然他万念俱灰，但是他依旧有他心中坚存的那抹单纯。

    入夜已深，万籁俱静，只剩下一个大户人家正在张灯结彩的准备着，一群下人忙忙碌碌。藏在暗中的林清歌偷偷的潜了进去，他好饿啊，好痛苦。

    “小美人，跟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声音传入林清歌耳中，他趴在窗外透过缝隙看进去，那是一个穿着红妆的女孩，鲜艳的嘴唇，长发在腰间坠落，灵动的双眼却充满了决绝之意，眸中流动着不甘与默然。

    那种感觉让林清歌的心隐隐作痛，虽然他为饿鬼没有心，但是他的本体却是一阵摇晃。

    他出手了，闯进那屋中将女孩面前的男子压在身下，那元气的味道冲入他的鼻腔，他疯狂的吸食着，女孩看到这面容丑陋的怪物身上还有点点脓水滴落，她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她解脱了，她宁可被这饿鬼吸食，也不愿被那畜牲糟蹋。

    那男子被林清歌吸成了人干，林清歌方才满意的站起身，艰难的转过头看了眼女孩。

    女孩坐在那里，抬起头闭上了双眼，眼泪滑落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己未来的意中人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的世界，踏着白马，手持长剑，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虽未曾想过，解救她的人会是如此令人惊惧，面容丑陋的恶鬼，可那又如何？

    许久女孩没有等到那恶鬼吸食她的精气，睁开了双眼，她看到那孤独的背影从房间中走出，又消失再她的眼前。鼻头泛起一股酸意，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

    林清歌没有吃饱，那人身上元气的味道，让他着迷。

    为虎作伥何谈放过？

    朝阳尚未升起之际，林清歌拉着一匹白马走进那山中，躲避日出，身后那原本张灯结彩的大户人家此刻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唯独只剩下一个红衣的少女在那门前，看着他远远的离去，迈着孤寂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踏在了少女的心中。

    “我叫柳如莺！”少女鼓起勇气对着林清歌大喊道，那声音就如同黄莺般清脆。

    林清歌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停留了那一瞬间便再次迈步走进那山中。

    他帮助少女，只是因为他单纯的不忍心别人有如同他一样的命运，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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