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声“叔”眼圈立刻就红了,说不出话。
彭长宜的脑袋“嗡”地一声,眼睛就有些发黑。
他盯着侄子看了半天,想问什么就是说不出话,目光呆滞,整个人就像钉在了车座上,动弹不得。
他抑制着自己,把公文包交给侄子,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握着侄子的另一只手,跳下车。
不知是长时间坐车腿不活动的原因还是瞬间精神受到打击,当他在侄子的搀扶下跳下车的时候,居然没有站稳,双腿一软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站起来,就势双膝跪地,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匍匐在地。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无声地哭了
旁边的人们见他跪地不起,赶紧过来把他搀起,朝院子里走去。
彭长宜一眼就看见了北屋的门大开着,正对着门口,一个头逮黑帽脸盖白布的人躺在临时搭的床板上,有人在头前的铁盆里烧纸钱。
彭长宜踉跄着大步走到跟前,大叫了一声:“娘诶——”双膝跪在门口,眼一黑,人就晕倒在地
他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引来了亲人们又一轮的哭声。
妻子沈芳披麻戴孝跪在里边,看着晕倒的彭长宜,也哭出声来。
“爸爸,爸爸,你怎么啦——”三岁的女儿小娜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看到爸爸躺倒在地,吓得哇哇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彭长宜才在众人的揉搓下苏醒过来,他拨开围着他的人们,以膝代步,跪在妈妈的头前,再次喊了一声:“娘——”恸哭出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想起春节回家的时候,妈妈还挪动着小脚不停地为他们忙活着,怎么说没就没了?
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母亲离世这样的事实。所以也就不管不顾“嗡嗡”地哭开了。
彭长宜哭得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使人动容,周围好多乡亲都跟着流下了眼泪。
他哭了好大一会儿,才被人们强行搀进了东配房。
父亲坐在正中的皮革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见他进来了,往里挪挪身子。
彭长宜没有挨着父亲坐下,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停地抽泣着擦着眼泪。
父亲开口了,说道:“节哀吧,别总哭了,还有好多事等着和你商量呢。”
他呜咽着说:“跟我商量什么?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唉,我脑子也不清醒,你妈走的太突然了”说着,抬起胳膊,一边一下抹着两只眼睛。
见父亲伤心了,彭长宜止住了呜咽,说道:“我妈得的什么病?怎这么快呀?”
“好好的,早晨就睡过去了,村里大夫说是心梗。”爸爸又擦了两下眼睛道。
彭长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弯下腰,双手捂住脸,低头又哭了起来。
父亲递给他一块手绢,说道:“先别哭了,有些事情跟你说一下,我上午和你大哥商量了,请了村东的老村长当大了。”
大了(liǎ一),是锦安一带农村对婚丧嫁娶组织者的一个称呼,一般都是由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担当。
按照老例儿,婚丧嫁娶的程序极其烦琐,一般人家遇到红白事都要请大了,一来是当局者迷,对礼仪方面的讲究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生怕亲朋好友挑理;再有就是显示出主人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大了在整场事件当中拥有绝对的权力。老村长将近70岁了,经常给别人家当大了。彭长宜听了父亲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可。
父亲又说:“厨子就用咱们村的李三爷,今天已经来了,还带来两徒弟,一会儿你拿盒烟,去见一下。”
彭长宜点点头,忽然说道:“我回来的突然,连家都没进,没买烟,身上也没带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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