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安武背后用力一推,安武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通一下掉入了潭水中。
潭水如同冬天冰块下的河水一般冰冷刺骨,安武只能拼命划动手脚,但宽大的袍子阻碍了他划动的幅度,他逐渐失去了力气,动作缓慢了下来,手脚渐渐麻木。更要命的是他嘴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他使出最后的气力想浮出水面,却发现潭水似乎有种粘性,包裹着他,拉扯着他,让他不能动弹。在呼出最后口中最后一丝空气以后,潭水灌进了他的嘴里,他等待着瞬间到来的窒息,然而,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潭水如同可呼吸的空气一般自由地在他身体里流通,他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被潭水浸润着,整个身体和潭水似乎合为一体。这种美妙的体验让他既好奇又享受,他体会到了像鱼一样在水中畅游的感觉,他不知疲倦地划动着已经变得灵巧的手脚,在潭水中任意翻腾。
直到太阳偏西的余晖已经不能再照亮潭水,安武才从水里爬出来,却发现
中年女子已经不知去向,他来到小木屋也没能找到女子的踪影,倒是疲倦如山一般压来,仿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合眼一样,安武倒在木屋里的床上睡意随即袭来。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安武慢慢醒来。确切地说,他感觉自己已经醒来,因为他感受到他真实地躺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鼻子里闻到了熟悉的家的味道。奇怪的是,他依旧不能睁开眼睛,说不出话,他的手脚依旧不能动,在旁人眼里,他仍然昏迷不醒。
尽管如此,他感知的能力却非常强烈,他能感知到进出房间的每一个人是谁,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能清晰地听到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就如同亲眼看见一般。据说人在临死之前灵魂可以挣脱的束缚,看见自己。他也一度以为自己是死前的灵魂出窍,可当他明确感知到自己身体上每一个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和死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于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某一天他发觉双眼可以睁开,手脚可以活动自如,他便知道他已经完全康复,甚至比受伤之前更加强壮。他对梦中见到的中年女子充满了好奇,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现,他几乎冲动得想要立刻跑到阿爸面前寻求答案,可想到一向对这件事忌讳如深的阿爸绝对不会透露半分,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像受伤前一样,带着卫士继续履行自己卫队长的职责。在盘果王捕杀了一批跳阴舞的人之后,卡洛大寨的确比从前要安定许多,但也冷清了许多,这一点可以从路上稀少的人流和不时出现在各个路口的巡逻卫士看出来。
走过当时被袭击时的路段,安武不由得想起大腹便便的良比来,这个对王族衷心耿耿的副队长有些粗鲁,有些虚荣,但绝对不能算穷凶极恶的坏人,却落到被人开肠破肚的下场确是让人胆寒。令人遗憾的是,安武不能亲手为副队长复仇。或许杀害良比的人也在被盘果王抓获的疑犯之中,仇人的头颅早已被白水河带走,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想到这里,安武的心头沉甸甸,似乎压着一块石头。他于是加快了步伐,离开这个地方。
转过一个路口,就来到卡洛最繁华的石板路。尽管卡洛大寨里的道路大都用石板铺成,但若是有人跟你提起石板路,毫无疑问只能是这条又宽又平坦的石板大路。路面的石板经过数代人脚底的摩擦已经变得光可鉴人,若是在雨天一不留神的话还可能滑倒。路两旁清一色的两层吊脚楼一栋紧贴着另一栋,与卡洛大寨里其他吊脚楼不同的是,这两排吊脚楼的一楼不再只是支撑楼房的孤零零几根木柱,而被弄成了一间间临街铺面。漆红的大门,漆红的柱子,不管从哪里看都显得非常惹眼。
这里是卡洛大寨贸易的中心,森多的毛皮,乌东的野味,高里的鱼干还有平甲的竹编都能在这里找到,南来北往的人们在这里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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