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提亲的好日子,到时便来提亲,不足一月她便出阁了。哪家女儿都是这样,要嫁之前,谁没个忐忑不安之时呢?”张麒倒是能看开,劝慰着自己的夫人。
“这倒也是,我当年嫁你之前,也是躲在屋中思绪万千,脑袋中空空又满满。是我多虑,只求这燕世子能对郁儿好一点。”
“夫人大可放心,世子人品上佳,定能善待郁儿。倒是我们,操心了小四郁儿的婚事,还有小五呢。”张麒笑道。
“小五乃杨夫人所出,这你要找杨夫人商量啊。”张氏听了之后眼神黯然一瞬,便又笑道,“这事儿非我能做主。”
“杨夫人为妾,你是妻,怎可同日而语?你是家母,家中晚辈之事,自由你做主。”张麒多年对张氏情有所属,只因张氏在生产完老四之后不愿再生,公公求张家香火旺盛,便逼着张麒纳了一房妾,这杨夫人性格温柔,从不生事,一个挺标致的小家碧玉,是个踏踏实实做妾的命,张氏也不能反对。
“我倒希望,郁儿嫁给世子,世子绝不娶妾,两人能踏实安稳一世,相爱非常便可。”张氏叹曰。
张麒听罢也不多言,只是叹了一口气,留妻子一人在房中,梳整一下便去做事了。
二日之后,燕王家礼管携人提亲,声势浩大,路人皆知。这提亲队伍整整用了马车三辆,不知拉得是何等物品;用人二十二人,两两抬着一体积硕大的箱子,箱子装饰厚重,里边想必不是珍奇就是玲珑之物。一瞬间,张家风头无双,都道张麒生了个好女儿。
礼管事是一名太监,据说曾经在皇宫便跟随朱棣,在朱棣身旁位置卓越,也是朱棣难得信任的一位宦官,主掌执行燕王府中大小事务,这次他携人来提亲,排场甚足,以显燕王对张家这位小姐的重视。
进门寒暄半晌后,礼管一一报齐礼单,并留下礼金,通知良辰吉日。各种没有听过的珍奇礼物都在这聘礼之中,聘礼之重出乎张麒意料之外。这都是小事,更让他觉得意外的则是——那门口停的三辆马车,从马车上抬下来的聘礼不是它物,则是一箱史书箱画卷还有一箱诗词。
“这”张麒置办过家中长子次子婚娶,从未见聘礼可以下书画之物,当下不由愣住。
“望张大人见谅,这二十二人抬箱,十箱中是徐王妃置办,其中一箱是世子加进去的,便是您刚才礼单上听到的‘徽州王墨十块’c‘白狼毫笔两支’此类的物件了,世子喜爱书画,别人不知,您在燕王府为官,应是知道的。他下此聘礼,我虽解释多次,让他打消这念头,可拗不过他是我的主子,最终还是从了。这诗书画卷虽不合规矩,但也是燕世子一份心意,还望大人见谅。”礼管前后都用了“望大人见谅”,这是真的觉得这次世子是太过任性而为了,他年轻时在宫中当差,除了那些不得宠的公主会带书籍工匠和亲边荒小国,还未见谁下聘礼如此荒诞不经。
在那个还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明朝,如此做法颇有些和礼教叫板的味道。
“公公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家小女自幼喜欢诗书词话,此事不会成为我张家困扰,或许还能成一段情缘佳话,若世子提起,您只用转告张家小女对世子的聘礼十分满意便可。”张麒听此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此话可当真?”礼管公公还是不信,用揶揄的口气问了一句。
“公公还不了解张麒为人?”张麒光明磊落,为人恭候有礼,这名头礼管公公不仅听说过,而且时常相见,自然也见识过。
“那老奴就能放心了。我也不打扰张大人做事了,我这就回府复命,我想世子定会高兴。”公公明白张麒并非那种脸上扭捏作态,内心腹诽之人,他既然这样说,那便表示张家确未将世子这“有违礼教”的聘礼当成挑衅或者无理,这自然能让他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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