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尘的身体由僵硬逐渐放松, 他搁下筷子, 拉开了季尧的胳膊,轻声道:“有些事,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该学会的,也迟早要学会。自欺欺人,即使骗得过别人的眼, 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那你心里怎么想的?”季尧道,他站在林微尘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果南宫城永远也醒不过来,你”
“不会的!”林微尘道,没让季尧把话说完。他有些慌张地去看锅。
季尧伸手挡住他, 又问了一遍, “如果呢?”
林微尘一顿, 笑了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照顾他一辈子。”
“阿尘”季尧攥了下拳头。
对上季尧的视线,林微尘的目光缩了一下。他掀开锅盖, 吹走冒出的白烟,拿筷子戳了戳炖烂的鸡肉,淡淡道:“你就当我命不好吧, 一辈子也就真心相待过两个人,但没有一段感情有好下场。”
季尧看着林微尘如此平淡的说出这些话, 除了心酸竟感觉不到其他。不知道说什么, 空白了七年的时光, 也空白了七年的感情,再见面,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七年前的自己,但林微尘已经不是曾经的林微尘了。
他看不透他。
季尧想问林微尘,“照顾南宫城一辈子”这句话,是因为爱还是责任。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因为他不确定,如今的自己,能给林微尘的是不是一定比南宫城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并不会。
季尧又站了一会儿就默默退出了厨房。厨房里有很多南宫城留下的痕迹,比如调味品盒上的简笔漫画,比如墙上贴着的便利贴,都是活泼又俏皮的提示,那些东西无不彰显着在过去的七年,南宫城是怎样一点一点走进这间屋子,走进林微尘的生命中。
季尧无处落脚,他只好退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占据了一丁点儿大小的空间。厨房里不时传来几声锅碗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杂乱,但并不刺耳,反而让他觉得很踏实。
这一刻,季尧突然想有一个家,如此一来,下班后,他就可以把公文包随手一丢,累了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不想动,也不用动。闭着眼睛,耳边有熟悉的脚步声,也许还会有唠叨,有人埋怨他下班晚,或者睡沙发怎么不脱鞋,又或者睡觉怎么也不去床上盖被子。再也不会如过去七年那样,回到别墅之后,夜深人静,守着他的只有四面墙壁,和永远都暖不透的kgsize双人床。
然而,其实这些东西,这些如今看似不切实际的美梦一样的奢望,在十年前,他都拥有过,后来是被他自己亲手弄丢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季尧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也可能不是睡着,因为在意识消失前他感觉到胸腔里一阵窒息。昏昏沉沉的,他做着许多梦,这些年,尤其是在得知林微尘在美国后的这两年,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两个人的重逢。有时是在林微尘与南宫城的婚礼上,有时则是在自己的葬礼上。但两者无论哪一种,都会剥夺了他的勇气,让他无法说出那句“我爱你”。
由心底蔓延的寒意,季尧缩在沙发上,抱紧了胳膊。他想抓住什么东西,哪怕有一点点温度都好,不要这么冷。忍着肺腔的刺痒与闷痛,他不时咳嗽一声,直到身上微微有了重感,他才睁开了眼睛。
林微尘半蹲在沙发前,手里拿着一张重叠起来的毛毯正往他身上搭,见他醒了,愣了一下,才道:“醒了?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是感冒了吗,也不多注意一些。”
“咳咳——”季尧想说什么,刚要开口,有股气一顶只好弓着身子咳嗽了一声。原本梦里未曾落下的眼泪,终于因着咳嗽,从他的眼角溢出,缓缓滑入鬓角。
“你”林微尘望着那滴泪。
季尧用手背擦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呵,困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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