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被媚娘摆在了自己的立政殿,根本没有给二位公主送去。
于是气得萧嗣业破口大骂媚娘,朝中诸人也都对媚娘此举议论纷纷。
权毅时年未得元服,还不像现在一般可为太子伴读小侍随意出入宫廷,是故也只得从父兄辈们那里听得此事。
当时幼小的心灵里也颇觉悻悻,谁曾料,竟于今时今日见这样情景,他不由有些茫然——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李弘垂下眼睛,好一会儿才轻道:“母后从来不会稀罕这些身外之物的。毕竟她身边有的可是父皇。”
他虽身为太子,可素常里待人却是极为亲厚温和,半点儿不带架子的。是故权毅说这些话儿的时候,只还当做平时戏言。
可等他说出口这些话,立时权毅便觉自己说了最不应该的话,急忙惶惶然欲行赔礼,却被李弘摆手示意无妨:“你这一年多才进宫,又不常得见母后,不知她为人,会这般想再正常不过。本宫实在是要谢谢你不将本宫视做那等心胸狭隘之人才是。”
权毅闻言,不免有些羞惭,同时心中暗暗生出一股赞叹之意:
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孩子,在接触他之前,自己本是极不愿来服侍他的。
无他,他有一个这天下间名声最恶的母亲。
可是父兄着他入宫为侍,他也不得不来。但不曾想这入宫的一年多里,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却都处处颠覆了他过往的那些所见所闻。
似乎……
一道高高的宫墙里外,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
他眨了眨眼,不再说话。倒是李弘看着煮了茶汤备着小点准备招待自己的下玉轻道:“皇长姐,母后不是给皇长姐派了些宫娘做侍用么?怎么……”
他左右看一眼,有些犹豫道:“怎么一个都不见?”
李下玉闻声,全身微微抖了抖,却不再说话。
一边儿的宣城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儿正呆呆地抚摸着,闻言抬头,声音木木然地道:“因为她们想杀我,所以就被皇后娘娘给抓走杀掉了。”
正谢了下玉,端了茶水往唇边送的李弘立时变了脸,放下茶水,微颤着声音问宣城:“宣城姐姐说什么?!谁……谁想……”
李下玉还是全身发抖,权毅看得有些可怜,忍不住伸手掏出一块帕子给她,她抬头看他一眼,半晌没有接过,只是摇一摇头。
权毅搔搔头,怪不好意思地对着她一笑,正待收回手,却没想到下玉突然出手,把帕子拿了过去。
看到她接了帕子,权毅也挺欢喜,便又笑了笑,转身仔细听着宣城继续用那种平平板板的声音说:“那两个宫娘。她们拿了别人给的银钱,在茶叶里下了东西要我喝。我看见了,我不喝,她们就要往我嘴里灌,说是皇后娘娘要我一定要喝的,而且还要我告诉姐姐,她最后也会这样,所以最好什么话也不要说。
后来有个会飞的大叔冲进来,一把打翻了那茶碗,把她们俩抓走,还告诉我不要信她们俩,说她们俩是别的人派来的。”
李弘抖着唇瓣,面色铁青,好半晌才追问:“那……宣城姐姐是怎么知道……她们被杀了……”
“那个大叔后来告诉宣城的。”一直面无表情的宣城,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朵微笑:“大叔后来给宣城送花儿来的时候告诉宣城的——大叔说皇后娘娘没有要杀宣城,也没有要杀姐姐。皇后娘娘也没有讨厌宣城和姐姐,也没有喜欢宣城和姐姐。
所以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拿宣城和姐姐怎么办好。所以她不会杀宣城和姐姐的。
大叔说的……
大叔不会骗宣城的。
他从来都不骗宣城的。
他看到宣城在哭,就给宣城拿了好多好玩艺儿,还跟皇后娘娘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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