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来政务是真的繁忙,二来高僧许多纶语佛音他听着也着实中听,静心,于是他便索性着人将东西都搬了过来,备了案几圈椅就坐在纱屏这一侧,静静聆听,静静务政。
很快,他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但是更快地,匆匆奔入的瑞安打断了他难得的沉静。
听得瑞安附于他耳边细语的几句话之后,李治立时眯起了眼,半晌才轻轻合了手中折书道:
“可认准了是他?”
“主上,玉大人是见过此獠的,她断不会认错。”
“打听过来意否?”
“呃……听说是齐明帝当年对他……
总之也是一本糊涂帐。”
李治面色不豫,转头看了一眼纱屏内的媚娘身影,半晌微思,低道:
“去查清楚他现在何处。”
“主上,玉明大人已然回报了,说此刻他已经百济水路而出其境,看样子是预备着要往新罗去,借新罗商队入我大唐国域之内了。”
瑞安低道:
“主上,此獠之心,其实可诛。
玉大人此时留在新罗,只待主上旨下,便立时拿他人头来报的。”
李治沉默片刻,半晌低声道:
“不妥……你传令,着她立时归入新罗宫中,只待消息。另外,金庾信是不是还留了几个可以传通的密使在京中?”
“正是,这些人尚在京中,如今盟约正是关紧之时,正须消息灵通,所以金大将军从来不敢懈怠的。”
“传话儿与那些人,叫他们替朕捎封信,请金庾信帮下手,该清理的,清理一下罢!”李治淡道。
瑞安一怔,微犹豫了一下道:
“主上,却不经金春秋么?”
“他会知道的。”
李治淡道:
“而且他也会知道,朕为何要找金庾信,没有直接找他这个主君。”
瑞安低声应是。
……
数日之后。
新罗都城宫中。
金春秋看着收到密信便立时入宫来交与自己的金庾信,再看看手中显未启封的文书,轻道:
“大唐皇帝与你之令。”
“是与主君您的。”
金庾信含笑看着同样微笑着的金春秋双眼道:
“若欲与臣,便是私下往来,无论如何都不应当题款新罗国大将军金庾信这样的款额。”
“所以现在没有直接写你的名字,反而将你于国中之职点出来,便是要提醒你要尽忠于国于孤了……好。好一个惜才识才,爱才知才,也明白如何能够招得大才之心的大唐皇帝。”
金春秋淡道:
“好心思,可惜他错估了你对孤的忠诚。”
一边说,金春秋一边拆开密信,扫了一眼却扬眉:
“嗯?这还真是……”
他迟疑了一下,才笑着点头道:
“真是很有趣啊……
原来这位皇帝陛下,是不得已才要请你帮忙的。却非有心避开,或者有心在孤面前炫耀他的识材拢材之能。”
“什么?”
金庾信也有些意外地皱眉,接过金春秋递给他的书信一阅,半晌哑然。
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瞪着金春秋道:
“唐皇陛下要我佯装无意地杀掉那个装死逃到新罗来的东瀛僧定惠?那个中臣镰足之子?
为什么?”
“……孤在长安京中曾听说过,这个定慧曾经妄想天开,要把大唐的皇后娘娘偷偷带回东瀛去。
所以当时的大唐皇帝陛下头一次被人气得下了杀无赦的旨意,几乎就差公开向东瀛和中臣镰足去申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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