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太极殿外。
一身宫装狐裘的媚娘,翩然如雪地红蝶,跹跹落于玉阶之上,停在一身金甲素衣,刀钺相交止外人入内的金吾卫之前,轻道:“开门。”
二卫士互视一眼,犹豫半晌,左侍便上前一卫,立刀单膝而跪,低道:“娘娘,以臣等之见,此时娘娘不宜入内。”
媚娘垂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很长很长的一眼,然后轻道:“理由?”
“娘娘此来,是为救太子殿下,更为救心魔已染的主上。”那侍卫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头一句话,便叫媚娘立时俯首,认真地看着他头得瑞安点头称是,立时宣驾转弘文馆。
不多时,凤驾乃过门下省,正往前走时,媚娘又在驾上宣问瑞安:“那边儿的可是史馆?”
“正是。”
“好……等会儿出来的时候,先去那儿,本宫要取几本来打消些时间。”
“娘娘若是想看,那自立了单子,瑞安着人去取便是。天冷,娘娘又身怀龙嗣,这般几几回回地折腾着,怕是不好。”
“本宫心里闷,想走走,自己去取罢。”
“是。”瑞安闭了口,心里多少明白,此时的媚娘说自己心里闷,却非虚言——毕竟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何况她向来都最易在读史之时平静心情……也好。毕竟眼下,她又是一次身怀有孕,李治此时怕也是自心难调,还是让媚娘自己静下来的好。
于是,他向着门下省外几个见着凤驾经过,急忙下跪行礼的五品官员点了点头权以为礼后,便自己转身去安排着史馆起暖炉之类的琐事了。
他是丝毫不曾将那些盯着凤驾的奇异目光放在眼里的——毕竟媚娘这才是第一次出现在弘文馆周围的。
……
片刻之后。
右延明门外的中书省院内,太尉长孙无忌的官寮之内。
正由着阿罗侍奉着更衣易袍,欲入太极殿一探究竟的长孙无忌眼见一个门下学生名唤元春望的从五品侍郎匆匆奔入的样子,便挥手止阿罗,看着他道:“可有什么事?”
元春望看了眼阿罗,只打了个揖,阿罗便会意,立时自退出官寮,可刚刚出了侧门,却又看看左右无人之处,躲在廊下阴影之中侧耳聆听房内传出的细语声。
“老师,方才学生在门下省处值职,却见皇后娘娘凤驾经左延明门往弘文馆而去。”是元春望先开了口。而阿罗一听到这样的声音,便是心中一沉。
果然,长孙无忌也跟着他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接着继续平静道:“皇后去了弘文馆,接着呢?”
长孙无忌的声音很平静,可是跟着他十数年的阿罗却再明白不过,此时的长孙无忌,已然是被媚娘这等突出其来的举动给惊得不轻了。
“皇后娘娘并未在弘文馆中淹留,只片刻便出了弘文馆入史馆去了,说是要自取几册史卷,净净心。学生觉得其中有些差异,便着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弘文馆中咱们的几个小侍道,娘娘去时,说是想趁着外臣不在的机会,好好儿看一看代王殿下习读之所。可是不知为何却以欲往史馆取册之由先行支开了瑞安,又在弘文馆中示意咱们的两个小侍儿,说待会儿必有关陇一系中人来问娘娘来由,至那时,着这来人传话儿与老师,说娘娘有要事欲面会老师,还请老师切勿先赴太极,当首选史馆为要。”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下,突然轻击掌——这却正是他与阿罗之间的惯有之势。
阿罗怔了下,几乎便要立时跳入其中,可犹豫一番之后,还是等着长孙无忌再击第二次掌毕,第三次掌初击之时一闪身,先往淋淋大雪中转了一个华丽的圆寰然后才飞身而入舍内,俯首行礼道:“主人有何吩咐。”
长孙无忌正背对着他整理冕绶,闻言只是转身看他一眼,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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