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半空。
媚娘突然便惊醒了过来。她仓皇地抬头,四处张望着,看着周围,好一会儿,突然便双肩一垮,坦然而坐:
原来,他就在身边。
看着身边静静安睡着,手臂还呈环抱状的李治,媚娘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接着,徐徐放低身体,向他怀中偎去。
似是自有知觉般,他的手臂在她接触到的刹那间,便自缠了上来,好好儿将她搂在怀中。
媚娘依于他胸前好一会儿,才闭上双目。
片刻之后。
李治睁开了眼睛。
初时,他有些茫然,欲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怀中若猫儿般蜷得紧紧,也睡得沉沉的媚娘,口角勾起一抹淡笑,便自将她往怀中带了一带,又伸手替她将身体拉得平展了些,这才再度紧紧拥她入怀。
接着,闭目,再度沉眠。
风起,风又止,纱幔轻动之间,却再不得闻声。
……
次日晨起。
媚娘一大早儿起来,便对着榻侧皱眉,这叫一侧特特被李治留下来安抚她的德安看得好笑又担忧,想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娘娘,主上眼下政事烦忙……”
“我也没说不让他忙。”媚娘冷冷自回了一句,将德安噎得无言以对,接着便自去梳洗,妆发,瑞安看着哥哥吃了瘪,也不敢就上前去引她怒气,只就在一边儿傻立着,看着媚娘被玉氏姐妹侍奉着在殿中走动。
好一会儿,收拾已毕,媚娘转头问瑞安:“弘儿与贤儿呢?”
“娘娘,潞王殿下眼下已然又睡了……代王殿下此时却只怕已在太极殿后殿了。”瑞安小心道。
媚娘猛然转身,盯着瑞安道:“弘儿在太极殿后殿?”
她的目光如此深厉,自然叫瑞安不能承受,垂首道:“主上……主上说代王殿下也是该听一听朝议的时候了……”
“胡闹!”媚娘难得地提高了声音:“孩子只不过四岁,怎么就是可听朝议的时候了?!自古以来有哪个……”
她说到这儿,却不由得自己闭了口,想了一会儿才恨恨咬牙:“倒是真忘记了……”
她沉默,再沉默,好一会才勉强道:“今日朝毕,便请治郎速至立政殿,切务要记得此事!你可明白?”
瑞安忙不迭地点头道:“瑞安记得,瑞安记得……”
眼看着她转身,带着怒气冲冲地走开,他不得不长出口气,转头去看自己哥哥,兄弟二人相视苦笑。
……
朝后。
李治听得德安来报,立时便泄了一身的气儿下来,自言自语道:“什么叫做自古以来无人于四岁之时听朝议的?朕不就是一个?”
德安摇头道:“主上,正因为娘娘想起来了,所以才没有到太极殿里来呀!只是德安觉得,娘娘未必便肯就此息了心……依德安之见,主上还是好好儿想透了待会儿如何与娘娘一个说法,然后再驾行立政殿罢!”
德安此言,却正说在李治心上,于是君臣二人便在这儿议论起该如何应对媚娘之事了。
另外一边,立政殿中。
媚娘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玉如何在?”
一声轻轻的应和声从殿角响起,玉如匆匆而至,行一礼,乃道:“娘娘有何吩咐?”
媚娘抬眼看看她,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陪本宫,去一个地方。”
片刻之后。延嘉殿。
纱罗轻,日光明,十年不复,殿中仍是旧光景。
披着银色狐裘的媚娘,徐徐走入殿中,抬头,看着殿中一桌一椅,一纸一笔,时而微笑,时而摇头叹息,时而……泪光盈于双睫间。
玉如姐妹二人也不敢远离,也不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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