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猎宫之中。
金冠束发,玉容乌眸。
依旧是一件雪青箭袖不离身的李治看着奏疏,时不时地动一下颈子,皱眉轻轻揉一下。一边儿立着的德安见状,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主上,歇会罢!今朝下朝之后至此,已然是四五个时辰过去了……
这等辛劳,实在不好……”
他的话未言毕,便被李治扬手打断:
“无妨。”
德安欲再言,却终究不能抵得过李治决意,只得叹息一声,摇头后退一步,想了一想,却看看身边的清和。
眼见师傅看着自己,清和却是一怔,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立时转身,上前几步,向着李治面前轻叩一首。
李治好容易集中了精神看了一会儿奏疏,便被打断了几次,心中难免郁郁,于是抬头看着清和,目光难免严厉了些。
而正是这样的严厉,却让清和忍不住咽咽口水,下意识看着德安。
李治何尝不曾察觉?于是立时皱眉道:
“有什么话,你自己说。”
眼见李治窥破如是,德安也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转头看看清和,再自行走到阶下,向着李治长行一礼后,才缓缓道:
“主上,非是德安有意着清和搅乱……实在近日以来,后廷之中诸事频起,对娘娘颇为不利,所以德安才想着,若是主上……”
李治闻得此言,立时一怔,合起手中奏疏,先着他起来,才叫他到身边:
“你好糊涂!媚娘的事情,直言便可,何必如此费周折耽误时光?”
德安又叉手一礼,这才小声道:
“主上,娘娘已然着了令,断然不允任何人将此事透与主上知晓……”
李治看他一眼,下意识地伸手搓着右手食指上的玉韘,一脸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有些事,媚娘不想让朕知道?”
“是……”
德安看看李治,下定了决心,轻轻道:
“主上,太子殿下与雍王殿下二人相争,看着是被娘娘妙计调停了……可事实上……这谣言流毒,还是沾着了娘娘身上。”
李治立时一眯眼,转头看他:
“说清楚。”
德安想了想,却谨言慎辞地将前些日子,李弘因着流言纷纷而问媚娘一事,讲与李治听了。李治闻言,登时沉下脸,好一会儿才淡淡道:
“那两个贱婢……”
“娘娘自然是处置了。”
德安点头应道。
李治重重地出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敲着几案,低声切齿道:
“媚娘向来事事不喜依赖着朕,这朕知道,你们也知道。可你们更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是如何的难以担负……既然早就知晓,为何不及时来告与朕知!”
德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道:
“主上……娘娘那等性子,又是这样的事……她如何开得了口?又如何肯开口?”
李治闻言,也忍不住头痛地揉着额着这样的话儿,举止之间,却无半点儿要拜服的意思。
这让瑞安清和都极为不悦,正待上前一叱,便被李治打断:
“慕容卿既然来了这里,想来却是为了与师傅一战?”
慕容嫣一扬眉,淡淡笑道:
“正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欠我一场决试。奈何他一味地忙,竟是半点儿也不能分了心思出来应战。所以只好我来找他。不过此番看来,似乎我这一次来,还是不能与他正面对战了呢……”
“不止不能,只怕慕容卿还要与朕一道走这一遭了。”
李治终于抬起眼皮,正视着这个美丽得惊人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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