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诉娘娘?”
“自然得让她知晓的……不过还是等明日朕亲自与她说的好。明日午后便召太医入内替媚娘断下脉罢!”
“主上是担忧娘娘若知此事,怕会惊了胎气,甚或忧心过度?”
“嗯。”
“主上思虑周全。”
“但愿如此……”
李治口中说着这话,心里却不知为何,依然有些忧虑。
……
第二日凌晨,李治终究知道,自己所忧到底出在了哪里……
……
唐永徽五年闰四月十五。
麟游行宫。
午后。
李治正于殿中与诸臣议及近日边防之时,忽闻得殿下一边脚步凌乱,凄喊哀告!其中更有熟悉不过的女子喊声!
只是这喊声,再不似平日里的温柔和爱,反而充满了惊慌与痛苦!
李治当下神色大变,立时丢笔拂衣而起,在群臣一片惊讶目光之中奔下玉阶,却正与怀抱口吐乌血,衣衫凌乱满面蓬发的昭仪武氏撞个正着!
“媚娘……媚娘?!”
见到了李治,狂喊狂哭爱儿李弘乳名,如同疯妇的武媚娘立时停了脚步,全身一软,瘫倒在措手不及的李治怀中,口中只得及说一句话:
“救救……弘儿……”
一时间,群臣大乱,满殿皆惊!
……
是夜。
整个行宫之中,一片忙乱,无人有半点睡意。
尤其是后寝之内。
行宫的主人,大唐天子,高宗李治,此刻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
他坐在近侍德安立时安排在寝殿门外的那把描金圈椅之上,目光平静得近乎无动地直盯着每一个出出入入,从寝殿内来来去去的人,额头一片慘白。
乌墨的瞳孔,也似今夜无星无月的夜色般,毫无半点生气。
好一会儿,一个白首耆耆,衣着素常,甚至都不及齐戴了朝服冠带的老太医匆匆奔出,向着李治轻行一礼,正欲发话时,却得李治淡冷如水地发问:
“且不必多礼……
直言便是。”
这般冷淡的天子发言,若搁在不知事的人耳中,自然以为他毫不关心里面正在生死挣扎的心爱女子和更加痛苦的心爱幼子。
但于洞察了世事的老太医和立于他身侧看得清楚明白的德安而言,心底却都俱生出一股寒意。
——为了保住他的爱妻娇儿,他可以逼着老太医夙夜而起,甚至连礼制衣度都不在乎……
又怎么可能此时真的镇定得下来?
若是他真的镇定下来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能在这样大的折磨与痛苦之中镇定下来?
他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越想,德安越不敢想,越害怕去想。
仿佛此刻在他的眼里,李治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他能够读得懂心思的李治,不再是那个仁怀天下的李治了……
不,不是仿佛,而是那个李治,似乎在今夜,正一点点地离他们而去。
此时,每一个围观者的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种愤怒,一种怨恨:
对那下毒之人的愤怒与怨恨!
老太医垂下头,不让自己眼底的同情与可惜露在天子眼前——
因为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仁怀天下的天子,是不是还能如当初一般,好好地接纳臣下们这种于天子而言,可说是无用甚至是耻辱的同情。
轻轻地,他说:
“回陛下……
娘娘……娘娘眼下已然胎气得保,身子也算复无大碍。只是小殿下……”
听到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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