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太医们再不曾见过如此震怒的李治,个个吓得脚软腿软,一番急如捣蒜声声作响的叩礼后,便惊得跌跌撞撞地跑出寝殿去,振作精神理治良方,以求保得媚娘性命,也保得自己性命去了。
这边厢李治见诸医退下,便望着瑞安处看了一眼。
瑞安会意,立时上前,李治看着他,咬牙低声喝骂道:
“……你是不是要做了死了?!
娘娘要胡来,你也敢由着她!?”
瑞安闻言,便知已然瞒不得李治,便垂首不语。
德安这才明白过来,一时惊怒交集地瞪着瑞安,唇边颤抖,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最后还是瑞安自己垂首,轻轻地回了李治道:
“主上要杀要剐,瑞安受之当责,本没有什么由头可以再将主上申说一二。
只是瑞安头胆,请主上恩允,务必全了娘娘此番的心思。
毕竟于娘娘而言,有皇后在一时,便是娘娘不去与她争,也是难保得自己,与代王殿下的。
主上,娘娘已然失了小公主,您也不希望,再失了代王殿下罢?
小公主没了,有主上与代王殿下在,娘娘好歹还能振作起来,想着如何为小公主报此大仇。
可若是代王殿下也没了……
主上,便是为了您,娘娘能强着活下来,只怕也是行尸走肉一具了。”
李治全身一震,缄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轻道:
“可有什么大碍不曾?”
“主上安心,娘娘并未服下任何药物造成此状,只不过是偷偷地向孙老神仙学了几招金针术,扎乱了自己的脉象,让自己昏迷,看起来仿似很严重罢了。”
“你说得轻巧!
孙道长那些金针术奥妙高深,岂是一二日便可学得准的?!
瑞安,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李治盯着他缓缓道:
“朕知道,文娘眼下这等态势,你心中之急之恨,常人难懂。
自然也难免做些冲动之事。
朕也不打算怪你存着的这一点私心……
只因若是朕与你易地而处,只怕却是做得更加绝决。
不过瑞安啊,你可得想清楚了,眼下文娘已然在孙道长处理治多时,情况也是日渐好转……
你若是为了她好,那便不能再如此冲动。
否则待文娘醒来之后,知道你竟为了她这般纵容媚娘伤害自己……
她会如何想?
又会如何做?
瑞安,朕不得不说你一句,此番你如此行事,看似是在替文娘报仇,实在却是在泄自己一心的痛苦!
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让你失去了文娘的心!”
瑞安闻言一震,却半晌不语。
德安见状,不由轻叹摇头,李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嘱咐着德安,既然媚娘已然定下计策动手行事,那便万不可浪费了她一番苦楚,务必要将此事闹至前朝,闹得越大越好!
“德安明白,德安这便去安排着御史台里的几个寒衣官员上本参此事!”
德安低声言告后,便自行退下,始终再未曾看瑞安一眼。
而李治看了一看他,终究也长叹一声,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着他自行下去,冷静一时再来。
是夜。
长安。
长孙府中。
夜宴已尽,宾从皆退,只余长孙无忌与禇遂良、裴行俭等几人,仍旧坐在残席之间,相对酌月。
好一会儿,禇遂良才轻道:
“不知老师对今日宫中之事,有何见法?”
长孙无忌抬眼,看了看他,老而弥利的目光一闪,然后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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