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能说幸得他所负责之事,并非何等要事,否则兹事之大,难成全矣。”
媚娘不语,她也只能沉默。
片刻之后,她想了一想,却招了六儿前来:
“六儿,你也跟着我这般久了……
我且问你,瑞安所说的那些话儿……
究竟是也不是?”
六儿想了想,本欲告知媚娘真相,到底还是没有开了口,只是轻轻道:
“姐姐,主上也好,瑞哥哥也罢,这样安排的心意,姐姐自是洞若观火……
再者六儿观姐姐也确是对那刘弘业不放在心上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生事端呢?
说到底,此番事态也是他自找。
若是他不曾动念头动到姐姐身上,何以这等受苦?
也就是这一阵子罢了……
过了这一阵子,只要姐姐不提,主上不想,那此事,自然也就平静下去了。
好歹他还有个哥哥在,断然是不会受太大的罪的。”
媚娘咬了咬下唇:
说起来,她认识刘弘业,实在比谁都久……
他的性子,她却是明白。
所以此番瑞安之报,多半便是有人做了手脚,冀图教刘弘业吃尽苦头。
而这人到底是谁,她也是心中有数。六儿所言极是,她也是明白。
她更知道,自己若果为刘弘业着想,那便当问都不必再问此人,完全将他遗忘。
如此一来他们三个人便都得了解脱。
只是终究她还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难免有些内疚在。
好在六儿也明白她的心思,劝道:
“姐姐本心也是觉得对他有疚,不过如此也便罢了。
说到底,眼下姐姐可是主上的人,何况姐姐的未来,光芒万丈,一切尽在姐姐手中……
还是少与这自求末路的人有牵涉的好。”
媚娘无语,她也只能无语。
半晌,长叹一声,她悠悠地看着窗外阴阴的天空,和飘荡下的,今年第一片雪花。
是呀……
该放了。
她与他,终究不过如这第一片雪,过得片刻,便各自有了各自的新人生。
此后,日复一日,媚娘再听到的,便只是王萧二人如何相斗,如何不安,如何各自在李治面前,互相诋毁诬告之事。
偶然几次,她也被牵涉其中。
可都由着李治与诸人之护,好好儿地渡过一关又一关。
不过这样的事态,到底也是叫她心身俱疲。
终究,在一个月后,她便因着不慎受了些寒,而一病不起。
永徽元年十二月末。
夜。
太极宫。
立政殿中。
明日便是元正之日。
可媚娘却依然得躺在榻上,恹恹不起。
每日里李治来瞧时,她总是身体不安,李治难免也是跟着忧心。
兼之近日来,朝中大事频生,李治也是不得长伴她身侧,好生护其安养。
今日,媚娘便是又咳个不停。
好半晌好半晌,她才在瑞安与文娘的照顾之下,服了些汤药,勉强睡下。
眼见着她睡着,数日都不得安枕的瑞安三人也是累了,便商量一番后,由白日里好歹也是休息了一会儿的瑞安守着她,其他二人却也不敢离殿中,只在殿下寻了张小榻,各自和衣而睡。
至于瑞安,则是守在媚娘榻前,拢了拢炭火,披了件厚实衣裳,这才俯在榻边儿,小眯一会儿。
……
朦胧之中,媚娘似觉眼前一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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