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宫,东宫。
承恩殿。
侍女罗立。偏殿中只坐着太子妃一人,一侧,近侍怜奴奉盘而停。
太子妃细细地品着一盏冷陶,半晌才放下玉箸道:
“有些淡了。”
怜奴便立时唤来人,将菜盏端了下去道:
“娘娘,您说这食谱,当真是昔年皇后娘娘所留的?”
“母亲亲自所觅,自不会假。何况日前不是已然着人制了两道送去陛下处请陛下品尝,权当试味……
陛下不是也披喜爱么?”
怜奴颌首道是:
“这倒是真的。当日陛下身体不安,什么都吃得不太香,倒是咱们承恩殿奉上的两样新食,吃了个干净。”
于是便又传一道甘饴羹上来。
怜奴接了,小心奉于几上,乃告王氏道:
“此乃殿下最喜爱的甘饴羹,娘娘……”
“且不必说,先由本宫试味再说。”
于是便见太子妃又取了侍女奉上的汤匙,轻轻舀起一匙送入樱桃小口中,才细细一品,便皱眉道:
“蜜是不是也放得太多了?
这般甘腻……”
怜奴便讶然道:
“可这是按着多年侍奉甘露殿中膳食的老宫人所说的量调的呀?
娘娘,您自幼便不喜甘食,偏生殿下又是自幼最喜爱甘食……是故于殿下而言,此羹蜜味尚好,可于娘娘而言,便过于甘腻了?”
王氏这才想起,在府中未入宫之时,便颇闻李治喜甘,父亲也曾经为得一个文林郎之称,而奉上好几道家奴新制之甘味食谱于陛下——
虽说最终无果,可究竟是事实。于是便点头称是,着人按方再制。
……
如是又试了几道,王氏颇觉满意,便着怜奴去甘露殿请李治。
怜奴犹豫一番却道:
“可是娘娘,殿下此刻正与陛下弈棋呢,不若待会儿再去……或者奴婢这便在殿外候着,等殿下出来?”
“此刻,那宜春宫的想必已然在甘露殿外等着了。你说若是殿下出殿,同时看到咱们承恩殿与宜春宫……
那他会去哪儿?”
王氏一边接了丝巾拭手,一边轻轻发问,语音柔和顺美。
怜奴立时住口。
王氏见她如此,不由又轻叹道:
“此刻去甘露殿里请殿下,毕竟有陛下在。
陛下面前,便是那宜春宫的再过愚蠢猖狂,也知道本宫与萧氏之间,陛下必然是向着咱们的。
是故她们不会,也不敢进殿内去相争。
可若是殿下出了甘露殿,没有陛下在一侧……”
王氏再不语,一抹轻愁抚上眉头。容态当真楚楚可怜。
怜奴看得心中好生不忍,于是再不多问,只叉手一礼,恭然告退,自去请李治来。
不多时,怜奴便行至甘露殿外。
她大眼一瞧,便是一声冷笑:
果如自家娘娘所料,那宜春宫的贱婢玉凤,可不是带了几个妖模精样的小丫头,立在甘露殿外,眼巴巴地瞅着,恨不得用一个眼神儿便把太子殿下给从里面勾出来么?
怜奴自幼跟着王氏,见惯了大家争斗——在太原王氏一族之中,向来只有身为正室女的王善柔高高在上,哪里如这般入了宫之后,竟被一个小小萧氏女欺压至此?
不止如此,便是这贱婢玉凤,平日里也没少在那些小婢小侍们面前,给她怜奴难堪。这等好机会,她如何不利用?
于是便冷笑一声,上前笑道:
“原来玉凤妹妹也在这儿呀?倒真是稀罕了,怎么不进去呢?”
玉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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