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
明和便道:“殿下放心,萧氏也怕死的。”
李治点头不语,便又觉疲惫,自沉沉睡去。
一个时辰之后。
已然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德安回报李治,道已然派了快马传讯。李治便点头。
又过一会儿,媚娘便携瑞安,姗姗而至。
李治得见媚娘,心下不知多少欢喜,然媚娘神色庄重持礼,他再如何情思如火,也只能全部敛着。
于是,李治便依例,入内先请了太宗旨意之后,才转身出来,奉案几于太宗日常所用玉案之下一阶,执太宗玉笔紫毫,代太宗书“敕”字封。(这里的“敕”字封,就是那些要分发给官员们的礼盒外,要贴上一张大大的,上面用掺了金屑——ps,这里的金屑是不是真的金子末还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个东西,闪闪发亮的——的特调墨汁写成的,有皇帝年号表岁日期,末尾以“敕”字结款的,当时刚刚研制出来的红色的纸张,称为红笺或者是朱笺的加以固封,以示是皇帝亲封的东西,很庄重。正常情况下是由太宗亲手写的。不过现在太宗生病,那么依礼,太子李治请了太宗旨意之后,便可以架案在太宗玉案之下,代太宗写。)
媚娘便在一侧侍立,忙着研墨添金,以使砚池不涸,便于书写。
李治嗅得媚娘身上传来淡淡清香,当真是心中柔情万千,舒畅已极,便趁着中间歇一歇笔的功夫,柔柔一笑,轻轻道:
“什么香?清雅至此。”
媚娘却低了头,仿似未闻,只专心研墨,半晌才道:
“不过是殿前几盆牡丹,竟不知时节地开了,媚娘看着它们冻得可怜,心中不忍,便搬了进殿里……谁知染了些香气。”
李治闻得她愿与自己说话,大喜,声音更加轻柔:
“那这般说来,若是我也想这样,便也去寻几盆牡丹便是了?”
媚娘依旧头也不抬,淡淡道:
“那几盆早谢了,隆冬时节,怎么可能再寻几盆牡丹来?”
李治闻言,心中便记下此事,又见她已然将那砚池加满,便紧忙再蘸饱了笔锋,挥笔而就。
百十张“敕”封,不算少数,可也不至书写半日。
然李治有意拖拉,一来不忍媚娘不停磨墨,担忧她手臂发酸,又或者是一双玉手起了些水泡。再者也私心想得媚娘久伴,便百般作态,再不肯乖乖写完:
一时丢了笔嚷着手酸,叫德安来给揉;一时又推了纸,道口渴,叫德安奉茶水;一时又抚着中腹叫饥饿,喊着德安进些点心;一时又嫌旁边炉中香料不清淡,熏得他头昏脑胀……
百般挑剔,万般不是。
结果便见一众人等不停地歇了等他:媚娘三不五时要停下来,也算歇了,可是只苦了德安,却被使得直似陀螺一般转个不停,再不得片刻歇息。
最后还是媚娘实在看不下去,冷冷一句“若殿下果然这般辛苦,显见是媚娘侍奉不当,不若更替了他人来侍才好”,唬得李治立时乖乖就范,一壁心中暗自幽怨,嗔怪媚娘仗着他痴爱于她,竟任性至此,不知他用心良苦;一壁还得奉着一张笑脸,认真写字,免得再惹她发怒。
瑞安见状,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便被李治一记眼刀杀去,立时收了笑容,木人一般立着。
德安只得摇头苦笑。
……
直到近夜,李治眼见再拖不下去,只得依依不舍写完最后一张赦封,才问道:
“久不曾对弈,不知今日……”
“诸事已毕,还请殿下准媚娘告退——媚娘实在有些疲惫了。”
媚娘不等他说完,便截了他话头。
李治咬牙,半晌才挤了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回去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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