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德流泪,看着太宗道:“这些孩子,哪一个都是主上您的亲生骨血——便是齐王爷那不争气的,您又何尝想他如此呢?”
太宗仰面,泪流不止,闭目低泣良久,才慢慢起身,带了王德,蹒跚出了太极殿,向后走去。
过左延明门,又过虔化门……
终于,他在立政殿前,停下了脚步,痴痴看着夜色中,安静伫立着的立政殿。
一阵阵哭泣痛号之声,正从内里传出。
太宗一怔,便带了王德,悄然上阶。
一上阶,便见平素一脸木然的金吾卫们,此刻一脸为难,偷偷看向立政殿内。见得太宗前来,惊得急忙欲行礼。
太宗示意其静声,又仔细听了一听……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惊讶之色来:
这……不是稚奴么?
“这么晚了,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太宗惊怒道:“他身有风疾,却不怕再犯?!”
王德也奇怪,便紧忙随了太宗,快步来到微启的殿门前。
正欲推开门问,便忽听得稚奴泣问长孙皇后灵位,自己如何是好之语,悲怆之声,引得太宗心中大痛,不忍卒闻,竟当下失了平日镇定模样,瘫然于地,泪水长流。
王德见状一惊,又急忙摒退周围人等,只留自己与明安二人,守着伴随门内稚奴,痛哭不止的稚奴。
远处,被稚奴命守在外面的德安见状,含泪点头,想了一想,抹干眼泪,悄然离开。
……
片刻之后。
掖庭狱中。
当德安出现在媚娘面前时,媚娘并无太多惊讶——她虽身在牢狱,却也知道宫中之变。
是故轻轻一叹:“到底,太子还是被拿了?”
德安点头,含泪道:“武姐姐,你且设法救王爷一救罢!他此刻为了太子殿下,心急如焚,跪在立政殿中,哭泣不止……王爷身子骨弱,若是哭出个好歹,如何是好?武姐姐……你设法劝他一劝罢!”
媚娘凄然:
“是呀……他不能不伤心,太子殿下对他,是最好的。如今太子殿下有事……只怕他难以承受……”
泪光盈盈之中,她又以德安听不到的声音,轻轻道:
“稚奴……若你知道,你父皇早有所料……并且早有取你替复太子之位的心思……你会如何想呢?稚奴?”
心中一时柔肠百转,闭上眼,一个白衣金冠,乌发玉容,总是含着春风般微笑的小小少年,便出现在脑海之中。
“武姐姐……武姐姐……”
他在对她笑。
“武姐姐……武姐姐?”
他在对她问。
“武姐姐……武姐姐!”
他在对她急。
“武姐姐……武姐姐……武姐姐啊……”
他……在对她哭……
然后,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媚娘心中猛然一抽,睁开双眼,目光惶惊不止,泪水更无法止:
不!他……他不能……
她不能……终究还是不能……
她不能看他伤心!不能!
倏然转身,她来到牢中唯一的案几之前,思虑犹豫再三,终究闭目泪落。颤抖撕下一片衣袖平铺在案上,又伸出中指放在唇边咬破。
一滴血珠冒出,沁得她唇色鲜艳如花。
德安一怔:“武姐姐……”
她不做答,只是咬牙含泪,颤抖半天,才终究落指于布块之上,疾书几行。
一边写,她一边努力仰起脸,不让泪水落在布块之上。
片刻之后,媚娘将血书折起,犹豫半日,伸手解下左边发髻上的束发丝带,将血书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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