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文这些天以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
他的班次每三个月调整一次,这段时间轮到他当值晚班,正是一般公职人员下班之后,他才会来到警队打卡领车上街巡逻。当夜色逐渐笼染城池之际,华灯初明,于城外郊道c村镇公路间或行或停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异常英俊的面容,时不时的就会从眼帘前悄然浮现。
甚至年轻人左颊上那道显然新伤的血痕,也随着反复的回忆添加了成长性,血痕凝结成了痂,继而脱落,遵循时光流逝的自然规律,最后仅仅留下一道浅淡的白痕
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从事什么职业,有没有如他所猜想的做了多少血腥大案,杀没杀过人这一切人物信息,赵方文惘然不知,然而记忆深处,年轻人冷漠的眼神,平淡的语调,似乎没有情绪变化的面容,还有那断然离去的姿态,却将赵方文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的,这是赵方文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他生在普通的公职人员家庭,父母皆为城镇社区里的中层干部,他自小念书勤恳,循规蹈矩,长大后就业c娶妻c生女,也都是一帆风顺,称不上天之骄子,运警年入十多万的薪资也足够一个家庭衣食无忧,何况他的妻子美貌而优秀,是省立工程部结构分析师,收入更远在他之上。
平日里与妻子相处和睦,其乐融融,赵方文的主观个性上,谈今论古挖掘人性针贬时弊,还是自认为颇具正义感的,直到那一晚,有了那样一段遭遇。
年轻的驾车人并没有举枪指着他的脑袋,从面貌上看也未见得有多少攻击性,然而那种轻漫的语调,面无表情的样子,就令他心生恐惧,每每想起,既羞惭无已,又带着出奇的丝丝寒意。
由于既恼恨且羞赧,这件事实在难以跟他人提起,下意识就坚定了守口如瓶,就连跟妻子也未曾提到过一个字。
这几天情绪已然平稳了许多,自我宽慰c自我开解的理由想到很多,普普通通上个班拿点工资而已,何必那么较真?正如年轻人临去之前的话“你会看着她的脸,为你仍然能够看见她感到庆幸”。
年轻人那晚说的每一句话,在赵方文的心里,都仿佛早已植入灵魂,再难忘却!
凌晨一点多,眼看着又要到时间交班了,赵方文将巡逻车调头往警队方向开,正待加速,一辆舰艇形的矮小轿车由旁边滑过,因为轿车速度较慢,他还来得及由半敞开的侧门车窗瞥上一眼。
这一眼瞥过,赵方文整个人如遭雷击。
是他!
他下意识一脚猛烈的刹车,用力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追随而去,缓慢行驶的轿车已在百米之外。
肾上腺素急升,赵方文浑身火热如陷身沸水,脸色瞬间煞白,衬衣背上很快被汗水打湿,反而打起了冷战,右脚已搭上了加速栓,却迟迟踩不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轿车在视野中越行越远,终于消失。
究竟是不是他?
他又变得不确定起来,当意识到所谓的不确定,只是说服自己退避三舍的借口,事实自己的迟疑不过是由恐惧所引发,赵方文不禁摇头苦笑,整个人像个面团一般松懈开,瘫倒在座椅里。
脑子里一片昏沉地交了巡逻车,随后坐公车回家,洗漱时听妻子在身旁讲一些工作趣闻,快凌晨两点了妻子还没休息,显然认为这些趣闻相当有必要跟爱人分享,这样的琐碎赵方文完全没放在心上,但还是见机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一起睡下了。
妻子躺倒后戴上了游戏头盔,他听着妻子温柔的鼻息声,想象妻子在魔道中多半是做任务,或者磨炼生活技能,妻子向来觉得刷怪练级十分枯燥,每次都是在他的软磨下,才会勉强陪着他一起刷怪。但今夜赵方文不想玩游戏。
他大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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