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东皇太一忽地问道。

    月神泷一愣，随后说道：“地牢。”

    “本座是问那个季诩。”

    “风城。”

    “没有异动么？”

    “家族里撤去了对他的监视，要重新布上吗？”

    “不必，这次处理星魂的死因就顺便过去看看罢。”

    “需要，杀死他吗？”

    “他毕竟是云中君曾经中意的身体，身上还有冥冥中来自天道的认可，本座不想因为杀一个废人，而让家族处于天谴之下。”

    “明白了。”月神泷应下。

    “关于那个卞知非，你有什么想法？”东皇太一问道。

    月神泷闻言，不由犹豫几分，说实在的，他并不想杀掉卞知非。并不是说之前他们就认识，只是在把对方囚禁地牢里的这段时间里，他对卞知非的态度由原本的平淡变成了钦佩。

    佩服于对方的品性，哪怕是身处樊笼之中，失去了自由，也从未抱怨过一句。只是千百次地重复着一个动作，那就是雕刻，雕刻那些其实在本质里已经失去了活性的顽石。

    而且，最让月神泷欣赏的，或者说是惊讶的，是卞知非的器量。

    那种即使所有与之相关的人死在面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器量，这已经不只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更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持漠视的态度。

    这种冷酷，让月神泷震惊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惜才之意。

    “晚辈给了他最后的期限。”

    虽然不想说，但月神泷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明白心里想的或许是一回事儿，可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他说道：“道会之前，如果他不说出‘和氏璧’的下落，晚辈会送他上路。”

    “死？”东皇太一平淡的语调里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家族之中，应该有针对拷问的秘术。”

    月神泷心头一寒，只是躬身，没有作声。

    “既然将大小事务交付于你，本座也不多过问，你自己心里有章程就行了。”东皇太一说道：“道会之时，便是应天台感应天道之机，人间的管理者失衡，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月神泷心神凛然，低头称是。

    “退下吧。”

    东皇太一说着，四周的黑暗笼来，整座高台同时变得朦胧而模糊。

    月神泷躬身退去，直到入口时，好似仍能听清那道低喃，“近了，数千年的执念，终于要来了。”

    他面色平静，走出通道，重新出现在阁楼之中。

    入口关闭，月神泷的目光变得幽深，他看向堂中的那些供奉的灵牌，移步过去，重新点燃了三炷供香。

    “是错觉么。”他想着，一边上香的同时，也为心里突然出现的念头感到骇然。

    他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哪怕是极亲近的存在只要有一点点让他觉得不妥的地方，他都会对此产生怀疑，并且直到将这一点怀疑消除掉方能安心。

    他怀疑过任何人，自曾经他看好的东皇一让他失望之后，月神泷的疑心便更重，任何一点点的猜忌或是不解，都可以成为他的怀疑对象。

    包括云中君，包括大司命，甚至还有那些家族的宿老和星魂，甚至于是，他都对无面有过一丝的怀疑。

    可他从未怀疑过这一位，东皇太一，作为数千年来的领袖和意志，真正的家主和伫立在殉道者界的底气来源。

    而现在，月神泷有些惶恐地发现，在刚才与对方接触之后，他的心里，竟然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抹怀疑。

    对东皇太一的怀疑。

    月神泷上香的手有些颤抖，指尖扫过了香炉里的香灰，溅出了不少。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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