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析南贪婪地大口喘息着，哪怕张开的嘴唇因寒冻而变得有些僵硬，喘气时难免带着阵痛。

    眼前，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的季诩，脸色平静，一双眸子如同深海一般幽深莫测。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金析南稍稍缓解了一下情绪，他直接问道。

    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把自己放开是别无所求，很明显地，既然把自己带到这来，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更别说，自己是撞破了对方的秘密。

    就像是年迈的老虎，世人都知道它的爪牙已经不能捕食了，所以兔子獐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在它的领地奔跑，在它的面前舒展身姿，因为对方没有力气再吃掉它们，往日的威慑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失。

    可是，当突然发现，老迈的猛虎竟然重归巅峰，爪牙之利更胜以前，那么，曾在对方面前活蹦乱跳的兔与獐，结果会如何？

    金析南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兔子或是獐子，他是最先发现对方改变的狼，是想要借机杀死对方却坑害了自己的狼。

    他心里现在只有后悔，不是后悔自己出手，而是后悔失于谋算。他自诩谋定后动，可这一次，却被情绪所左右，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但金析南想活，而且他也看出了季诩对在处理自己这件事上产生的犹豫，他知道，是自己官方御守的这一层身份发挥了作用。

    此时，他无比庆幸。

    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为的，便是想要知道活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季诩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擅于算计的人都有些聪明，而且，像金析南这种笑里藏刀且很能隐忍的人，往往都能看的通透形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不会自己找死。

    就像是现在，自己心里的顾虑已经被对方想到了，但他还是这么谨慎小心，因为金析南知道，顾虑不会成为杀死他的阻碍，所影响的不过是一点点时间罢了。

    而最主要的，顾虑往往也会成为人真正下决心的那根稻草。

    “你跟卞族长是朋友？”季诩问道。

    “卞族长？”金析南微怔，随后了然，“对，我跟卞知非认识很多年了，算是朋友。”

    季诩点点头，这个‘算是’，倒是显得对方有些实诚了。

    因为依着对方的性格，卞知非即便会与他结交，那交情也不会很深。只能算是，在需要锦上添花的时候会伸手帮衬一下，而在狼狈的时候不会落井下石踩一脚的朋友。

    事实上，这种朋友在现实中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少有人会在你落魄失意的时候不踩一脚的。落井下石，其实是很多人的通病，也是在这个社会中所扭曲的内心。

    将自己情绪的不爽，施加在对方的痛苦之上，这类人，往往才是最可恨最恶心的。

    “那你知道的应该很多吧，”季诩看着金析南被冻得有些发青的面孔，“对世家隐脉或者关于殉道者的一些事情。”

    金析南稍稍犹豫，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如果是寻常的殉道者问题他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可对方曾在特事总部任职，对于此类的事情也应该有所涉猎。

    那么，对方要问的必然是各种隐秘，如果待会儿要是问的问题，涉及到了家族的秘辛或是某些家族的忌讳，自己该怎么做？

    回答还是说不，他一时难以取舍，因为这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

    “知道一些。”金析南说道，也算是留了一些余地。

    他的脖子以下仍在冰层里冻着，此时就这么躺在地上，仰视着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人，却让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身体已经麻木了，被寒气侵蚀，但金析南想的，却是自己现在只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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