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家人。我实在不懂人际的羁绊是什么。彼此对彼此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原本长期在一起生活或血缘的关系这类很无聊的羁绊在时之间成了重要的事。我那时想,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要过更像个家庭的生活”
虽然兵卫如此说,但他的愿望终究没实现。
复员之后回到箱屋的兵卫,等待他的是一个空dàngdàng的箱子。
幸亏没受到空袭,箱屋完好无损。但房子里没半个人在。
放在工厂里的箱子全数遭人破坏。只见里面的客厅的榻榻米中央染黑一片,在那片污渍上孤伶伶地摆着一个铁制的箱子
里面收着四根干掉的手指。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去避难了吗?还是死了?
怎么想也想不通,兵卫觉得很可怕。
那之后又过了好几年。在这段时间里,兵卫一直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不管是家人还是情感,兵卫全部都忘记了。
兵卫又再次逃避到箱子制作的工作上,把自己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
儿子竣公再度出现在兵卫面前是前年,也就是昭和二十五年十一月的事。
兵卫出征时虽说我并不知道兵卫出征是哪一年还未满十岁的儿子竣公,如今已成长为一个英姿风发的青年。
“我吓得背后发起抖来。”
兵卫说。
是我,你的儿子。快,把我的手指还给我。
这就是竣公所说的第一句话。
阿里在兵卫出征之后再次病发了竣公说。但是或许是因有竣公陪在身旁,这次并没有陷入长期的忧郁状态。
那女人很糟糕。
这是竣公对母亲的感想。
阿里忧郁症病发时连饭也不吃,正常时又过分溺爱竣公。竣公说自己没有朋友,也说在兵卫出征后就再也没去上学。
这是你造成的,我离开这个家以前完全不会说话。朋友?学校?笑死人了。不过现在我反倒很感激。托此之福,我才免于拥有一群低劣、头脑差劲、老是说些感伤或回忆的朋友。
结果那女人上吊自杀了。在九州的山中。
你问为什么?她说箱子很可怕。那女人怕箱子怕得不得了。所以就从这里逃出去了。这里一直都充满了箱子,不管那时还是现在都一样。
你们夫fù也是空空如也。
里面什么也没有。
都是笨蛋。
帮我制作箱子,爸爸。
不知这是阿里的过失还是意外,抑或是阿里异常的精神状态造成的影响。由竣公的话里无从判断。
竣公的四根手指右手的无名指与小指,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被兵卫制作的那个铁箱子夹断了。
阿里陷入半疯狂状态,没有帮他治疗,也没为他包扎。
客厅到处血迹斑斑。
那女人,只会呜呜、呜呜地吼叫。
大概是刚好碰上忧郁症的发作吧。
等到恢复自我时,阿里更疯狂了竣公说。
客厅的箱子在那之后一直到兵卫复员归来为止,一直保持那个状态弃置于那里。
这之后,阿里变得害怕箱子。虽不知是何种悲伤的重力以何种形式对她的精神加以压力,阿里或许渴望着将所有一切的灾厄浓缩置换成箱子这个对象以维持自己精神的均衡。
阿里将家中所有的箱子都破坏后逃走了,她再也没办法继续在箱屋生活下去。
九州筑上求菩提山
是京极堂提到的那座山。不知为何,阿里逃往了南方。
那是一段很艰辛的旅程。
逃到求菩提山的里鬼门方向(注)的犬岳山中,不知是因为无力还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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