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独然于世外的心境,心中就如这莲池止水一般。
她的感情淡了。
不管是对于沈蔷,还是别的一切不如沈蔷的人。她都好似没有了那种热切的情感,这跟她的灵根极其不匹配。
当然也没有人规定这火灵根就必须热情似火,沈东篱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沉寂。
陆雨薇的死似乎告诉了她很多所谓的道理,她以往是这样的害怕死亡,如今却有了一丝的期待。
以前沈东篱觉得,死生之外没有大事。也就是说她觉得生死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事情。然而如今看来,却好像不是这个道理。
生亦无欢,死亦何惧。像他这样赤条条来的人,死亡不过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或者这个地方不存在,她也回不去,那又如何呢。
生活本就是这般的艰辛,修仙也是如此。
她回首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达到跟普通修士一样的起点而已,如今她靠着极大地牺牲另辟蹊径,稍稍走在前面,沈东篱却没有觉得半点可以骄傲的地方。
她若是像别的无知少女一般懵懵懂懂,快快活活的过完一生也不知有多好。
相比那些衰老死去的凡人,她算是半只脚踏上了仙路,然而她也会衰老,也会死亡,就算是到了大乘之境界,不能飞升的话,也是一条死路。
若是生命终究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何意义。
沈东篱反过来想到,若是陆雨薇在遇到钟山君之前便死了,岂不是不能享受到这十来年的甜蜜时光?
然而她就算是享受了这十来年的时光,却是不得不忍受这其后漫漫岁月的煎熬与折磨。
沈东篱没有叹气,此刻她只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她不想要名不想要利,不想要复仇,不想要爱意。
她只想获得永远的安宁。
这茫无涯际的星海,每日都有流星,每日都有新星,最初的时候这天幕上是否空空荡荡,永恒孤独呢。
“来干杯。”沈东篱躺在老狗熊宽大的肚皮上,厚厚的绒毛挡住了夜里的凉风。
任凭她怎样无视这周身的灵气,灵气还是缓缓的进入到了右手新空出的缝隙中,如今沈东篱从肘部向下部分,已经没有了皮肉,若是谁有意掀起来一看,只怕是相当恐怖。
她这样的话,若是靠近心脏之后该如何呢,沈东篱目前还没有想到那么深远。师父能够修炼至元婴,她竭尽可能应当也有希望。
只要去了山门,见了师叔,问题应当是迎刃而解。
沈东篱两壶桂花酿下肚,有些迷迷糊糊。旁人饮酒为了逃避现实,沈东篱饮酒便是饮酒,就是要痛快。
看了看朱颜镜,此时外界天光大亮,声声哀乐从镜子中传来,想必是陆胜男的手笔吧。沈东篱提着酒壶出了秘境,见到那陆雨薇小小而孤独的坟茔在阳光的阴影下,心里却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难过情感。
误伤其类,她以往怕死,看到亲近之人身死便难过,如今她不怕死,旁人身死反而是喜事,又有何难过呢。
沈东篱将桂花酿倒在陆雨薇坟上,口中念道:“恭喜解脱。”
又踱步走到钟山君的墓碑前,将剩下的桂花酿全都洒在坟前:“你们啊,都解脱了,而我呢,却还要独活。”
什么不怕死为何怕活之类的鬼话,都说给爱喝鸡汤的人听去吧。
那种全身都是用不完的正能量想要将她这样的人拉出泥潭的,好像也没有这样多事的人出现。
这人间炼狱,修士们之间隐隐都怀着对手死去的心情,哪里有空说这些干瘪的大道理。
沈东篱将酒壶送还给红叶,静静的坐在墓碑上良久。
却是一道神识传声入耳中:“陆雨薇的私产,你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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