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浪头砸在我的头上,我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被水呛醒的、还是被犹如斧凿般的海浪敲击而醒。
层层叠叠的浪头卷起的雪白浪花,像顽皮的孩子贪婪地舔着平滑的沙滩;又慢慢地退去,像羞怯的少女轻轻拉动拖地的长裙。
嘴里满是沙泥,每当我向咬着牙往沙滩方向挪动时,牙齿和沙子总会发出一连串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但这些声音比起我身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水的浸泡令我全身有些麻木,但这对我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九年来比这更惨烈的处境我也经历过,自然明白这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我努力在海水里揉搓着自己的手脚,舌头反复来回抵住牙床,好让自己的意识尽快复原,可当我真正躺在沙滩上翻看着伤势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仍旧全须全尾的活着,无论秃子在我手腕上留下的勒痕、还是那么冒充我的人对我头部的撞击,竟然丝毫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皮肤以下的血脉再次呈现出那种熟悉的海蓝色,而皮肉也异常的透明。
比这更不对劲的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昨天被打晕时的所在。
你二大爷个孙子的!
心头一阵怒骂,可惜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把这些话吼出来。
“今天,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就在去你说的那个阎王殿里,好好的琢磨琢磨我是谁吧!”
我的耳畔始终回绕着那个假扮我的人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脑袋有点浑浊,不知道是不是海水喝多了的缘故,是的,我可以不去想这个人到底是谁,或者说,我明明知道那是谁,却不愿想起她。
唯一搞不懂的是,在这个连胶水都没有的原始荒岛上,她是如何做到易容我易容得如此惟妙惟肖。
海边是沙滩,沙子金黄金黄的,趴上去又松又软,就像踩在一套羊毛地毯上,这样的歇息足足维持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自己的嘴角唾液停止了向沙面的垂淌,我才用胳膊努力撑着身体翻了个身。
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死了,随后把我拖到了某处崖面抛入了海中,这样的毁尸灭迹其实并不高明,假如是我......好吧,我知道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或者说、以前的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得不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命大,那人手中的石头对我的每一击都那么致命,我却没有死,只是暂时的昏厥,这才让他们做了错误的判断。
更重要的是,当我恢复了些许体力检视周围的时候,我却猛然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的竟然又飘回了熟悉的那座岛,是的,没有人比我更对这里熟悉,还记得吗,在九年前我初登这座孤岛时、醒来的我不就是落难到了这片海滩?那几排密叠林里一棵酷似榕树的巨木、曾经让我挨过了孤独的第一个夜晚。
但现在的这些对我来说却绝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几乎在一个激灵之间,身体便已滚翻到一处矮灌木的侧面,冗杂的灌木栀将我的身体包裹得完完整整,是的,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里距离缓坡太近了,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哪怕只是一晚,我也毫不怀疑那个伪装成我的人已经接管了我的部落,甚至现在已经在屠杀包括川妹子和岐女在内的很多人。
一种莫名的悲伤感让心头顿时一酸。
九年,九年所建造出来的一切很可能就这样拱手于人,最令我接受不了的是,企图杀我的人竟会是秃子,而另一个人......我不想回忆那个女人,事实上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太心软,早在她在那魔鬼一样的密林中对我显露出第一次叛乱苗头时,我就该亲手宰了她!
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她是最早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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