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玄朴很清楚淳和帝的性子。
淳和帝唯我独尊,认为天下人为他牺牲理所应当,生出怨愤之心就是不该了。更何况他以长生提醒淳和帝,他正在为淳和帝炼制长生之药,若他死了,长生药也没了。
淳和帝果然面有犹豫之色,犹疑道:“设坛超度亡灵也不是不行。”
韩汲一双眼严厉的盯紧韩采柏,示意他不要强出头。淳和帝什么人,他太清楚了,洛明光身份特异,今日显然不会有事,若强自违逆皇上的意思,他一条小命哪里能保住?
整个大齐位置最高的人都在场,凭什么国之重臣都装聋作哑,他一个后生小子,初初踏进官场的七品小官,在这里充什么忠臣,显什么傲骨?
简直被女色迷昏了头了!
韩采柏收到叔叔的眼神,双手在袖中握紧。侧头看看身畔的姑娘,那么柔弱那么娇嫩,却要独自面对风雨,他不能帮什么大忙,但和她并肩站在一处还是可以的。
“陛下!”洛明光的声音变得从容,“不行的,玄朴道人满身罪孽,若他去超度亡灵,妄图平息上苍怒火,恐怕连祭台都上不去。”
说罢再次举手于胸,躬身扬声,“妖道作恶多端,罪不容恕,请陛下诛此妖人,以平上苍之怒!”
乐阳长公主和太后对视一眼,起身绕到前方,站在洛明光之前,朗声道:“请陛下诛此妖人,以平上苍雷霆之怒!”
陈千里望一眼韩釆柏的背影,同时也往洛明光另一边站了,大声重复:“请陛下诛此妖人,以平上苍之怒!”
虽然晚了一步,但好歹能跟她并肩一处也是好的。
海陵侯恨不得抽陈千里一个耳刮子,真是被这妖女迷得命都不要了!
淳和帝的面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他最恨别人逼他,当年不就是因为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们动不动拿那些大义逼他,他才被逼无奈之下建立击刹司。
“都别再说了,朕意已定,道长伺候在朕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随便杀了?”淳和帝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戾气。
洛明光轻轻叹气,把躬下的腰慢慢挺起来,腰背挺得笔直,“陛下念着君臣之义,不忍杀这妖人,但,我却不能见他逍遥,既然如此”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额上的火焰图腾复又慢慢浮起,将一张脸衬得越发鲜艳明媚。朱唇轻起,悠远的声音徐徐向四周扩散,“山陵河岳,灵川大泽,古刹名殿,天地间一切上灵听我号令,自今而起,拒妖人玄朴于十丈之外,不许踏近一步!”
这声音如同水面滴落的一根轻羽,虽似毫无分量,却激起层层涟漪,仿佛无远弗届的扩散而去,人们似乎能看到声波的轨迹一浪一浪渐渐远去。
时间的脚步似乎在这一刻放慢,袅袅余音不绝于耳:“不许踏近一步,踏近一步,踏近一步,近一步,近一步”
仿佛是回声不绝,也仿佛是群山回应,好一阵不歇。
便在此时,众人惊讶的发现,玄朴的身体好像是被谁推了一把,平白无故跌出好几步,尚未稳住身形,那只看不见的手复不断推搡着他。
人们脑中不由浮起方才洛明光下过的命令,抬头望望勤政殿四字,突然就明白了原因,这勤政殿应也属于名殿之列,神兽有灵,名殿是否也有灵?殿灵要把玄朴拒在十丈之外?
玄朴跌跌撞撞一直冲出好远才停了下来,头上莲花冠掉落,灰白的头发散乱,杏黄道袍上也沾了尘埃,形容狼狈不堪。
众人骇然望去,玄朴现在的位置果真超过十丈之距。
这宫城之内,哪一座殿宇不是久历沧桑,哪一座殿宇不能称为名殿?自今而后,玄朴岂非再也无法进入任何一座殿宇?
众人再回望中间那红衣飘飞的少女,一个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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