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魏朝堂这一锅稀粥再又熬煮了一个多月时光之后,大抵已经被熬干了。由此,锅底残留的糊味恶臭开始从朝堂蔓延出去,处于漩涡中心的隆庆府,即所谓的新的都城所在,可能因为所谓的“灯下黑”,倒也没有另外的开平、胭脂二郡表现得那么明显。这当中又以胭脂郡的乱象最是叫人看不明白,理不清楚。
原本以为诛除那位权势王爷,一切就都能够回归“正途”,未曾想事到如今,局面尚且不如刘攸掌权之时。某些明眼人倒也不免生出为“刘攸”鸣不平的念头来,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朝堂虽然只是他刘攸的一言堂,但至少京城还是叫做离京,而非什么尚京。而对上朝堂之外的江湖,亦或者所谓山上神仙,刘攸也敢豁出去揍上一顿。先不说结果如何“惨胜”,这份气势已经足够写进历史了。
然而,现在整个南魏对“刘攸”这两个字都是讳莫如深,至于史书上,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几句好话。
这般世道,他刘攸最后之所以败下来,何尝不是对这个时局,对人心彻底心灰意冷。
身为一度掌握整个南魏中枢的权势王爷,当今皇帝的小叔,死后得了个“戾”的谥号,二十多年的活法,倒真是从一开始就惹了人厌。
南魏故都离京外,那座平静小镇,青梅酒楼前几天已经彻底关门歇业,老掌柜刘小已不知去向,胖大厨某个清晨背上一口黝黑大铁锅,眉眼含笑的跟店小二告别,离愁倒半分不显,反而那老的胡子花白的黄狗不忘呜呜几声,颇多不舍。
胖大厨看着眼圈泛红的店小二,抬手笑道:“未曾生离死别,不必做这小女儿作态。”
店小二鼻头一抽,白眼道:“学什么不好,偏学那些酸秀才。”
胖大厨颔首,视线落在店小二背后的酒楼上,看不出什么心绪来。
店小二踢腿过来,“不说这些了,既然要走就走吧,走的远些,再远些,总要对得起你这个名字,荀南北嘛。”
胖大厨抚着肚腩,依旧保持着那个神情,“荀南北不是巡南北啊。”
店小二脸色肃了几分,说到:“你们都走了,我料理了家里的事情,也就走罢。掌柜的去了更南边,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一去可不好说是个什么结果呢!大厨你放下锅铲,却还是不可以放下菜刀,叫我说你什么好?”店小二白眼又是一翻,没了平日里那嘻哈打趣的模样,“罢了罢了,我们都是因缘际会,能有这一场已经很不错啦,再说那些婆婆妈妈的话,也就真的生分了。”
“你打算往哪里去?”
“带着老黄随意走罢,哪天它嗝屁在哪,我再想这一层事罢。”
“离京那边真不过去看一眼?”
店小二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很快又释然,略带苦涩道:“不看了不看了,当年人,今时今日都只不过一堆枯骨,还看个什么劲?”
起了个好名的大厨沉吟片刻,抱拳道:“珍重。”
店小二回礼,嘴角随即又扯出那个懒散笑容来,“且罢,且罢,江湖路远,何处不相逢啊。”
“这话说的,不对吧。”
“书读的少,前些日子跟那位书生学了几句,拿来用了就用了,你管我用的对不对呀!”这颇有些无赖的语气,胖大厨一笑置之,不作理会。
告别并到此结束,胖大厨扭着身子走上官道,比起平常穿的那双布鞋,这会倒换上一双小草鞋,再细看下去,腰上也挂上几双,这是想着要走好远好远的路了。
店小二看着脚下腻歪的老黄狗,笑骂道:“真个不要脸呢,老黄啊,你可别学他们,老早就撂挑子不干啊。怎么也得多活几年,我带你去元洲之外看看才好。”
老黄狗呜咽几声,转身走到了店门前,趴了下去。
店小二眼珠子一翻,眼看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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