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围剿战中,我大华军从正面压制天狼族主力,天熊族由其首领那勒多率领,集中兵力负责从右侧翼实施突袭和骚扰。那一场战役里,天熊族展示出了一流的作战能力,若非部族人少,只怕早已将天狼族放倒在马蹄之下。”定国公略有些感慨的说着。
周敏忍不住问道:“天狼族野蛮残暴之名远播,可止小儿夜哭。那这天熊族还更可怕了?”
这时鸿胪寺卿林浴恩答道:“天熊族与天狼族比邻而居,语言风俗虽大不相同,可长相上并无太大分别。只不过天狼族占据了塞外最肥沃的草原,天熊族不得不去到更北边的苦寒之地繁衍生息。由此也铸就了这一族人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性格。”
赵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当年塞外一役,将天狼族驱逐千里,留下了大片肥沃草原,是否由当初参与围剿的其他部族瓜分了?”
赵启刚说完,三位大臣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之态,那是努力调整表情却未调整到位的略带尴尬的神色。只因这样的大事,皇帝原该了如指掌的。
定国公轻咳了一声,道:“如皇上所言,当年战争获胜后,由先帝主持,根据所立军功大小,将那片土地赐予了参战的诸部族。但这些部族也须年年向我朝进贡。”
周敏插话道:“适才国公爷和林大人皆说这天熊族如何如何厉害,若让他们得了这片适于生息的土地,岂非养虎为患?”
三人脸色再次变得尴尬而僵硬,周敏这话有冒犯先帝之嫌。可无人敢指责她,也未意识到他们所谈论的内容已经涉及朝政。
兵部尚书似有些无奈的说道:“娘娘所虑极是。只因塞外地理风貌与我中原不同,那里平坦辽阔,利攻难守,即便筑城,也起不到太大的防御和镇守作用,反容易成为敌人攻击围困的目标。何况我中土百姓无人情愿迁居过去。若不教人占了那地,只会白白便宜了天狼族。不过我朝也将边境线往北延伸了数百里,构筑了防御工事,再远些的地方,补给不便,只得放弃,交由其他部族掌管。一来可利用他们牵制天狼族;二来此役中诸族皆是功臣,有功必赏也显出我大华泱泱大国气派。实是彼时情势下最英明的决策。”
周敏觉出一点意味来,借酒笑道:“我妇道人家,随口之言,让大家见笑了。”
话虽如此说,可谁敢笑话她?
赵启执杯欲饮,见周敏杯中酒未满上,便执壶替她筛了。周敏对此毫不在意,也掣杯在手。这一番自然而亲呢的举动被三位老狐狸瞧在眼里,忙举杯作陪。
又说了几句闲话,喝过一轮酒后,赵启脸色严肃的说道:“淑妃的担忧不无道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大华与域外诸族乃攻守同盟,且诸族势弱,自然无妨。现经十数年的养息,这些外族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天狼族,对我大华造成威胁!在他们眼里,我大华物产丰富,人物风流,始终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同样的话,经由皇帝说出来,引起的反应也是天差地别。以三人的老练,到此时哪会瞧不出这才是今日晚宴的重点。他们早该想到的,先前周敏提起塞外的话头绝非是无的放矢,皇上请他们来赴宴,也因三人的共同点在于熟悉边防外族事务。
想通之后,几位大臣言语间慎重起来。
鸿胪寺卿林浴恩一团和气的白胖脸也稍稍拉长,做出了严肃的神情,沉声说道:“微臣每年都与外族来进贡官员打交道,依微臣看来,诸族对我大华仍心怀感激,并无觊觎之意。总的说来,诸族这些年确是越发繁盛。我朝规定的纳贡岁额也逐年递增,具体的数额大有讲究,既不能太重,以免引起抵抗,若太轻,又达不到限制和削弱诸族的目的。”
赵启颔首道:“林卿的言下之意,是指诸族虽在发展,却仍处于可控的局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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