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在林府已住了四五天,周望派秋姨娘来探了好几回,是催促她回去的意思。周敏怕周望到时候聒噪,预备次日一早便回。
当晚老太太吩咐王氏备下一桌丰盛席面,一家子围坐着吃酒。恰巧林越清今日归来得早,便也入了席。老太太说他后到,罚了三杯酒。林越清笑着饮了,说起一桩公事来。
“今晚本不至于迟到,偏皇上忽然招翰林学士入内草拟诏令,大学士便带了我去。你们猜拟的是何诏令?”
赵夫人笑道:“你说便说,却要卖个关子,我等深宅妇人,如何猜得着这些大事!”
林越清笑道:“不然!这事恰与天下妇人有关。”
老太太也好奇起来,道:“你再不说,且罚你三杯酒。”
林越清忙道:“早年间,大华朝妇女有那打小便裹脚的,只道玲珑小巧的好看,称为三寸金莲。不过裹脚的多是勾栏妓馆里的娼妓。近年来,此风渐盛。下自百姓,上至官员都有给自家女儿裹脚的。不巧的是皇上竟不喜小脚,只说违背天理自然,因此要下诏禁止。”
周敏心想,这个皇帝倒有些意思,虽好色,还算有点人性。便问道:“裹脚一事的确残忍。但这样的诏令如何行得通?总不能时刻派官兵去掀人家裙子看啊!”
众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林越清瞪了周敏一眼道:“大学士也虑到了这一点,因在草拟时进言,只说怕不易施行。最后改为选妃时凡裹脚者一概不取。”
老太太点头道:“如此一来,便容易多了。效果却也一样。近段时日皇上对翰林院颇为倚赖,你自当竭诚侍上,不可懈怠了。”
林越清忙道:“是。儿子敢不尽心竭力。”
一时散了,周敏多吃了几杯酒,回房后禁不住思潮起伏。日间她见段云睿时言笑晏晏似个无事人般,实则也是心中郁结。只不好表现出来,怕加重段云睿的心理负担。此刻独卧孤床,想起自己情路坎坷,禁不住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过了两日,周敏收到段云睿书信,约她在虹桥相见。周敏心中欢喜,坐在妆台前,对镜细描了眉,抹了胭脂。挑了前日刚裁的新衣换上。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黄桃白梨出门望虹桥行去。
清江之上大小船只来往不休,两岸绿柳成荫,随着河道蜿蜒曲折,一眼望去,恰似两条绿丝绦随风摇摆。周敏沿着江岸道上走,不时见有老妇人摘了柳条杂以五色野花,编成花环,卖与往来行人。
走过两座桥,远远的,周敏便在虹桥东岸的人群中一眼瞧见了段云睿。段云睿立在桥头,正往她这边望着,身后站着玉奴。两人立定在流动不息的人群中,十分抢眼。
周敏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在见到段云睿的瞬间,这几日受的煎熬便烟消云散了。
“可大好了吗?”周敏堆了满脸的笑问道。
“已痊愈了,便急着来与你相会。”
两人说着并肩走过虹桥,段云睿侧头对周敏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有重要的话说与你。”
言罢携了周敏的手,拨开人群,走过几条街,来到了杨楼街一家酒楼前。
杨楼街一带人烟稠密,街上香药铺子c书画铺子,彩缎铺子,金玉珠宝铺子,酒楼c茶寮,羹店c南食店,应有尽有
京中风气,酒楼多用彩帛在大门外扎个华丽的门楼。这家正店却没有效仿,只在大门上挂了块匾额,上书“任店”两字。笔力遒劲,或是大家手笔。走进任店大门,是一个方正宽敞的廊厅,直有百十步长。廊厅尽头有两个天井,天井外侧是一溜小包间。
店中小厮引着段云睿几人来到一个包间里坐下。里面桌椅清洁,对门推开一扇吊窗,窗外种着数楹修竹,各色花草。那小厮先自摆上几副银制杯c箸c壶c盏,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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