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发出孜孜的响声,微微生锈的黄铜火锅有一圈金黄的高光,里面塞满了食物和几乎要满出来的高汤,吊着火锅的麻绳轻轻地摇晃着,酱料上浮着一层油光映出橙红色的炭火。
黄铜的漏勺舀起香嫩的肥牛,白瓷筷子夹起,把牛肉摁进沙茶酱和海鲜酱调配的酱料中,再一口塞进嘴里;而后又用漏勺翻着整个火锅,找到几颗鸡心,筷子夹着鸡心放到对面那人的碗中。
渐渐的,对面那人的面前堆满了香气扑鼻的羊肉,剥了壳的干干净净的虾,淋上蒜泥的栉孔扇贝,沾了酱料的黄玉般的金针菇,软软糯糯的土豆片,饱满高汤的金黄色的油豆腐,以及一小碗高汤为底的晶莹的粉丝。
“说是我请你吃饭,看起来反倒像是你有事求我似的。”赵尽崖笑道。他的椅子背后是一件厚实的貂裘大衣,过了春节,反而是更冷了。
凉酒也笑了笑,道:“太久没有见你了,想得紧。说吧,什么事”
赵尽崖便招了招手,两桌后的一桌客人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份卷宗。赵尽崖把卷宗放在凉酒面前,笑道:“最近澈州案子多得有些频繁呐。”
“我就知道你请我吃饭肯定没安好心!”凉酒笑着摇摇头,又道,“又是案子”
赵尽崖笑得像个菩萨,仿佛他本来就是个菩萨,道:“先请你看戏吧,好吗?最近摘星班来了一个新的伶人,红得发紫。”
君味鲜火锅店的大门一开,雪花肆意得从屋外飞进来,吹得浓烈的火锅味瞬间散去了一半。店中客人吹到寒风的多半皱起了眉头,凉酒赵尽崖转身对他们抱拳欠笑。披上貂裘大衣,赵尽崖仿佛像个温文尔雅的纨绔子弟。凉酒则像个风尘仆仆的旅人,好像繁华的世间是他暂时歇脚隐居的地方。22ff
“这天怎么越发冷了?”
“澈州的天气就是这般脾气的,习惯就没事了。”
“不是,你还想我习惯不是?我只是帮你查查案子啊,不干别的。”
“什么时候让你干过别的?”
马车中烧了碳,赵尽崖细心地吩咐了底下人温了酒,是凉酒在冬天的时候最喜欢的烧刀子。冬天太冷,凉酒又是怕冷的人,烧刀子的味浓烈,似火烧,小酌一杯身子立刻暖了起来。厚厚的帘子似乎就是寒冷与温暖的分界线,无情却无奈。
摘星班正要开始演出,在仅仅对贵族和上流人物开放的酒楼。可是刚被调到澈州的赵尽崖,却可以没有被守卫拦下地自由进出。
来不及凉酒奇怪,赵尽崖便带着他去了二楼包间,点心和酒端上,凉酒便不纠结于为什么赵尽崖可以进出这种高贵的场所了,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出场的那位名伶上。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凉酒问问站在旁边的小倌。
小倌恭恭敬敬答道:“回先生的话,唱的是《相思》的第五出《甚善》。”
凉酒被很多富贵的委托人请去看过很多出戏,况且他的好朋友沈青戈还是半个名伶,因此这出《甚善》凉酒见过很多唱得好的。《相思》就像一切的爱情戏剧一样,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不同的是《相思》一出讲一个故事,上一出和下一出没有什么关系,不变的依旧是爱情的中心。
《甚善》讲的是一个姑娘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但是那少年并不喜欢姑娘,反而一次又一次利用姑娘对他的感情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姑娘清楚得很却心甘情愿帮他。直到姑娘又一次替他办事,惨遭不测,出去再没回来。mwoqugeco m
凉酒在二楼的包间里看底下一清二楚,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在俯视人间。
对于吃厌了山珍海味的人,想让他再提起对高贵的美味兴趣,实在困难。
但是当那伶人出场的时候
——一身蓝色绣花对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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