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千里
银甲层层
这曾是一支疲软的军队,谨守着破败的神庙这唯一的尊严,在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上先后被两个民族奴役千载。
后来,他们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他们的信仰是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在民族危难之中走出,用智慧和勇武,和他的同伴们带领百族人走出饥寒交迫的困境,走出病态的生活,一次一次打败千百年来被视为不可战胜的敌人。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捡起了自己的文化,用自己的军队帮助自己的朋友,击退自己的敌人。
可就在刚刚,他们的信仰又一次崩塌了,不久前并肩作战的朋友忽的拿起刀枪对准了他们,勒令他们回到苦寒的地方,那一个个曾喝着烈酒纵歌的人类如今看着他们都红着眼,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剐了自己一般。
倘若在昨天有人问他们为何而战,他们会拍着胸脯说,为了正义,为了光明,为了他们的魔公子。
可今天有人问这个问题他们却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了,之前一同为“正义”而战的朋友们拿起了刀枪,而公子,又在哪里?
以他们简单的脑袋和淳朴的世界观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利用“百族得不到苏玉全部的信任”“百族人不擅长机关术”来为自己说话的,当墨葭拿出那一套说辞之后这些百族的汉子们只怕自己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族群之中真的出了这种败类,暗害了敬爱的苏玉先生。就连老庞也只是怀疑了片刻,不是百族杀害了玉帅,那就只有墨葭了可墨葭有什么杀害玉帅的理由呢?
他自是理解不了连遭变故的墨葭心中是怎样的缺乏安全感以至于延伸出对权力的巨大渴望。
他自是不明白,墨葭将百族人尽数放归万仞关外未下毒手不是因为“不忍”而是即将南下的墨家需要一个挡在墨家和蛮族之间缓冲。
所以此刻的他,此刻的百族,尽皆——颓丧如狗。
曾威风八面的他们,散在风雪中,和大夏2564年的冬天相比,这个冬天的风明显小了许多,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多了起来,不必在担心明天没得吃,甚至偶尔还有肉吃。
只是如今的他们和那时的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七年的纷争流血恍若一梦。
“喝酒有什么用?小道印象中的李将军并非贪杯之人。”小道士守在醉鬼身边,醉鬼悻悻的看着山下的散兵,或者说,流民。
醉鬼抖了抖脑袋,“无论什么,当你明知是今生最后一次碰它了,总会自然而然的有些贪恋这着迷,此为人之常情,小道士你莫非不懂?”
小道士摇摇头。
人之常情,小道士通常是不懂的。
他自然明白,苏玉的死与百族无关,于是他更加明白,他和什么相关。
他自然想起了和墨葭的最后一面,那百尺的高楼和天边的月亮,还有毅然的诀别。
所以他不懂啊,不懂人事何来代谢,不懂世间何有兴衰。
所以他不懂此刻的李乐,李乐倘若挺枪而出领骑兵一旅将墨家的军阵冲的稀烂他可以理解,要是长叹口气带上面具现身百族阵前他会欣然支持,但李乐在山坡上自顾自的喝酒他却是如何也弄不懂了。
他没问,喝酒的人总是喜欢说话的,所以当他们想说什么的时候无需去接,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然而,李乐什么也没说。
百里外,墨葭正翻阅着手中的绢布,距她八九里,是儒家和墨家的前线。
那里弓弦声响,她混不在意,只低头看着手上,似乎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半响,她笑了,转过头问身边的丽人。
“我说阿笑,你那情郎此刻到底会在哪里?”
那姑娘偏了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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