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袖的白色睡衣。这次她没戴墨镜,只是那双茫然失明的双眼直盯着他进门的方向。
“米凯尔,”她说,“是你吗?”
“是我”他把箱子靠在墙上。
“听起来听起来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出了什么事?”
他朝前靠近她,抓住她瘦弱的胳膊说:“我遇到麻烦了,纳塔尔。本地警察得到告密,说是有名恐怖分子逃跑了,他们对所有的旅馆挨房挨户地搜查。现在他们正在搜查这家旅馆。他们马上就会搜到这儿来。如果他们发现我是巴斯克人他们有可能把我当作嫌疑犯抓起来,这样就全完了。我现在处境很危险,所以我必须找个地方躲躲,你这房里能有什么地方让我藏藏吗?”
“米凯尔,”她有些六神尤主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房里到底有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他已经忘了她是盲人,现在他自己观察起房间来。房间四壁光线很暗。一个壁橱,像他房里的一样,非常狭窄。
“也许可以到浴室,”他说,“去洗澡。”
她不住地摇头。“不,如果他们来了,一定会先去那里。”她的脸上突然有了愉快之色。“我知道你该如何躲藏了。照我的话,快,快把衣服脱掉”
“什么?”
“米凯尔,没关系,我看不见你。快脱,快!我被子已铺好了,快钻进去,躺在被子里假装睡觉,把你的衣服放在椅子上”
“我带有箱子。”
“放在床下!”
他把箱子塞到床下看不见了。
“灯还亮着吗?”
“是的,吊灯还亮着。”
“把它关掉。”
他关掉了头上的吊灯。“床头的另一边还有一盏灯,不很亮。”
“让它开着吧,你脱衣服了吗?”
“我在脱,”他先脱下灯芯绒运动装,然后解开衬衣钮扣,把它们挂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接着他又脱下鞋子,松开皮带,笨拙地脱下裤子,把它们搁在另一把椅子上。此刻,除了一条内裤外,他全身一丝不挂。
“好啦,”他说,“我脱完了。”
“现在赶快上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他走到床边,准备上床。这时,他看见她慢慢摸索着走到床的另一头。
她坐在床沿上说:“我也同你一块上床。我们是夫妻。当警察来敲门时,我起来回答,你睡你的,一切有我呢!”她钻进被窝睡在他身旁,他感觉到她贴得很紧。他开始有点神不守舍,想象着她美妙的身体,肯定令人怦然心动。但他此时太紧张太忧虑了,无法再去分心想那些令人兴奋的事。
“我的听力特别敏感,”她小声说,“我敢肯定他们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所以你必须装着睡觉,而且睡得很熟。他们敲门时千万别出声,让纳塔尔来对付一切。我从前是演员,这你是知道的。”
他紧张得把气都憋在嗓子眼上,差一点就要窒息,但他仍不敢动,假装睡着了,等待着敲门声。
一两分钟过去了,四周仍一片寂静。
隔了一会儿,响起了三声重重的叩门声,接着又是三下,最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法语,“屋里有人吗?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纳塔尔从床上一跃而起,“有人,我在这儿,”她大声叫道,“我在睡觉”
“起来,快开门,我们是宪兵。我们只想向每个客人jiāo待几句,不用紧张。”
“来了,来了,”纳塔尔又大声回答,离开了床。“马上就来。”
赫尔塔多仍闭着眼,把毯子拉上来盖住他的双颊。他听见纳塔尔慢慢地绕着床走向门口。接着又听见扭动门锁,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还感到从走廊shè进的微弱的灯光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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