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佶依旧俯身御案上,挥毫泼墨,正在草拟一道诏旨,他没有拾起头来,只是微微地动一动下巴,表示“知道了”。
童贯一点不觉得难堪,赵佶待他如国之柱石,这在对外人的时候如此就足够了,现在是他们两人的亲密时间,当是表现的如“自己人”样儿。这时候赵佶待他若还是客客气气,他可就惊惧了。
一身丹青色道袍穿在赵佶身上十分合体,人是道君皇帝么,如何不配道袍?且作为当世一流的书法家、大画家,拔尖的风流才子,人赵佶是真的潇潇洒洒,那气质正配这身道袍。可是他面上阴沉着的表情却恰恰破坏了这一完美与和谐。被这表情一衬托,赵佶不潇洒了,反而是十分之滞重,十分之烦恼,十分之伤神。以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他似乎都忘记了童贯在他身边的存在。
童贯半点也不急恼,就静静地立在一旁,始终毕恭毕敬。
过了多长时间?两刻钟总是有的。赵佶早就放下了手中墨笔,“道夫可知道,高二已经不在了……”大画家心中真的有几分伤感的。就是阿猫阿狗养了几十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刚刚接到急报的时候,赵佶愤怒的只想立刻捉到陆谦、林冲,将他们一寸寸剁成肉糜。
这并非只在祭奠高俅这条他豢养的好犬,更在祭奠此战中折损的十万将士,祭奠他丢掉的帝王尊严。
二十万大军的征讨匪寇,却落得如此模样,定会叫天下人嗤笑,如此朝廷威仪安在?此乃帝王者之奇耻大辱。
高俅的死若只叫他愤怒+1,现下的赵佶便是愤怒+10。人道君皇帝那么好面子的人,现下却丢了这么大人,他都不好意思上朝见外臣了。
所以,别看他现在笑的似乎还很轻松,很莞尔,说话的声音更似亲密得好像谈家常的口吻。但童贯骨子里却已经打起了全部的精神,即便是高俅之死于他的震惊,都被他暂时按捺心中。
“去岁一别,太尉公容貌还自历历在目,却不想现竟已经逝去,实天妒英才。”童贯惺惺作态的道,眼泪似乎都整了出来。“只不知道讨贼大军如何了?”童贯是真的没有接到信报,他心中大骂程万里。
“国家二十万重兵损失过半,多位元老重将血洒疆场……”赵佶现下知道的唯独是西路军的情况,那南路军的样子他还不知晓,但心中也有了猜测——糟糕的几率远胜过安然无恙。如此大军可不就折损过半了?
就便是他对军事一无所知,也会晓得陆谦接下来定会趁胜攻杀西北、北路与东路军。朝廷的损失还不止是现下的这些。
童贯脸上泛出了一抹鄙夷,二十万大军讨伐一窝贼寇,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高俅真蠢材是也。但他死死地将头垂下,叫赵佶必然看不到他面色。
“京畿之侧竟然有如此强贼,此臣之过错。”童贯利索的跪下,将官帽摘放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屁股高高撅起,整个人之姿态是那般的卑微。
“高太尉整有威重,宽济而博爱。领殿帅府事数年,推贤恭己,群臣纷生敬意。不想竟在梁山泊区区一窝水寇上折翼,叫国家痛失柱石……”童贯为宦为官多少年了?这唱念做打还不是说来就来。一番惺惺作态叫赵佶都不忍再叫他跪伏地上。
“卿家起身吧。你多年奔波边军,这关内军政之误,与你有何干?”赵佶的温声细语叫童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高二初次领兵,自持有大军旁身,轻而无备,置身前军之中,虽有十万之众,无异于独行野也。以至于陆贼倾巢而出,挥师直捣和蔡镇,一击而得手。叫二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叫国家痛失良臣,以至于由此大败……”
赵佶现在还在为高俅之败寻找借口,童贯心中继续鄙夷高二,面上这继续顺着道君皇帝的言辞而吹捧。“此高太尉英气杰济,猛锐冠世……”反正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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