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兴致。
竺法深望了眼王悦,轻笑着问道:“知道他为何叫谢陈郡吗?”
王悦摇了下头。
“谢逢君少聪颖,有高名,风神秀彻,族人以之为望,称谢陈郡。”他懒懒望了眼王悦,“谢陈郡,意为陈郡谢氏第一人。”
王悦一愣,陈郡谢氏第一人,这名号好重啊。
竺法深看着王悦的样子,忽然又笑了,“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很多年的事儿啦,你看他如今的样子就该知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年纪轻轻便伤了腿落了残疾,如今不过是江州刺史府的长史,江左大小数百门户,他家陈郡谢氏这门第在江左也排不上太好的名号,谢陈郡这辈子,大抵也就这样了。”
在如今的世道,谢陈郡实在算不上什么所谓人物。竺法深之所以记得这位谢家大公子,那是因为多年前他曾于琅玡王府与他见过一面,彼时这位谢家大公子尚未残废,又正值风华正茂,谦谦君子少年儿郎,的确是个不俗的人。
王悦静静听完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儿,想到那个双腿残废的男人,一时之间心里也起了点同情的意思,想着改日还是找人上谢家送点东西道个谢。昨晚那情况,人家也算是仗义出手相助,这人情他能还就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想着下意识轻轻点了下头。
竺法深的手被王悦的戴笠磕了下,他抬头看了眼王悦那顶碍眼的戴笠,忍了忍,终究是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这一大清早,跟乌鸦似的戴个斗笠做什么呢?
门口忽然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两人闻声一齐回头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光头小沙弥手里攥着封信正蹬蹬蹬往里跑,进门的时候太急了还给绊了下。
“住持,扬州来的信!”他举高了信晃了下,“大将军府的信!”
王悦动作快,抢在竺法深前顺手就从那小和尚的手里捞了信,径自就拆开了。大将军,扬州的大将军,不是王敦还能是谁?王悦大致扫了眼这位伯父的来信,看完后心里忽然一闷。
没抢着信的竺法深悬着手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缓缓看向王悦。
王悦心里藏着事儿,一回头冷不丁给竺法深吓了一大跳。这位世叔坐在那儿抬着手,跟老婆给人偷了一样幽怨地望着自己。
“行行行,给你给你!”王悦忙啪一下把信塞回了竺法深怀中。趁着竺法深看信的空当,他抬头若有所思,伸手漫不经心地压了下戴笠,“世叔,我今儿怕是得回去了。”
竺法深扫完了信,伸手将信撂下了。他望向王悦,模仿着王悦的语气挑眉问道:“怎么你昨日才刚到余杭,今儿就走?”
“回去有事。”
竺法深想起王敦信上的内容,颇为好奇地扫了两眼王悦,半晌挺认真地问道:“长豫,世叔问你一句,你觉得你回去了,有什么用处没?你打算做点什么?你到底想清楚没?”
王悦一顿,回头看了眼竺法深。
竺法深不紧不慢地开口:“自永嘉之乱以来,北方大乱,后来你父亲与琅玡王也就是如今的元帝奉东海王的诏令到了江左,一齐定下了晋朝的国祚,你父亲坐镇中朝,你伯父于上游领兵征伐,王氏诸子弟皆布列显要,时人有谚,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这话是说琅玡王氏与司马皇族一起共有的这大晋天下。你说说看,时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王悦看了眼竺法深,低声缓缓道:“元帝得以立足江北,琅玡王氏首居其功。”
竺法深轻轻点了下头,“你也知道,琅玡王原是晋朝皇族的旁支弱室,北方八王之乱惠帝这一脉死的干净,他这才成了正统。当初五马过江,除了他之外另有四位宗室亲王,元帝声名不显,势力单薄,他之所以能坐稳这位置,靠的是琅琊王氏等一众士族的拥护。没你父亲,就没今日的元帝,就没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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