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与成阳伯的首级可曾见到?”
戚见珣点了一点头,说道:“我亲自看到的,也确认过……怎么不对劲了?”
“就算孟氏此番聪明反被聪明误,无论郑侯府还是成阳伯府,得手都太容易了。”黄无咎解释,“孟氏到底崛起了三十来年,其他不说,难道府里连个地道、密室都不备着?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咱们斩首示众?”
不等戚见珣说话,他已经继续道,“下官方才所以审讯了几个管事,据他们招供,咱们此番之所以得手如此迅速,乃是因为在咱们包围府邸的时候,府中也发生了下仆作乱,甚至假传命令,故意误导家丁到弓箭手面前送死!就是郑侯跟成阳伯,也不是不想潜逃或者躲避,乃是因为行动之际,受到了近侍的袭击与拖延!”
戚见珣闻言愣了愣,脸色顿变:他因为担心夜长梦多,又想着赶紧把长安城内的事情解决掉,再入上林苑接应高密王,以策万全,所以见到郑侯与成阳伯等必杀之人后,压根没有废话,直接就让士卒动手的。
所以并不晓得孟氏的大房、三房乃是在里应外合之下才覆灭的这么速度,还以为是孟氏坐等高密王落入陷阱,毫无防备之下,才给自己这边长驱直入。
此刻心头一沉,抱着万一的希望问容清酌:“王爷是不是也起用了在孟氏中的暗子?”
然而容清酌茫然看着他:“父王在郑侯等人左右虽然有一二眼线,但绝无可能做到眼下的情况?”
毕竟高密王的势力,主要来自于先帝的遗泽。
然后先帝驾崩的时候,孟氏还是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呢,先帝要是知道他们有后来的成就,那是怎么都不可能将帝位传给宣景帝的,就算实在要传,十成十也会先赐死孟氏满门。
所以渗透孟氏,是高密王自己的功课。
说起来这里还有桓观澜的事情:宣景帝才登基的时候,孟氏固然鸡犬升天帝位大不一样,然而最初的时候,朝野上下也只当他们是寻常外戚看,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有成为孟半朝的一天。
那个时候的朝堂上,主要就是怀远庄侯、方安世等支持立高密王的老臣,与桓观澜为首拥护宣景帝的臣子之间的争斗。
年轻的宣景帝与高密王,看似是中心,实则只是幌子……他们当时都没能力插手那个级别的勾心斗角。
只是高密王在怀远庄侯等人的教诲下努力成长了不几年,宣景帝就碰见了舒氏姐妹从此懈怠朝政,本来怀远庄侯他们还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谁知道正因为宣景帝坑了,桓观澜的手段越发严苛,周大将军的下场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结果就在桓观澜同怀远庄侯等人战的不亦乐乎的期间,孟氏不声不响的就壮大了!
这时候高密王这边再注意到外戚的崛起,已经有点晚了。
所以哪怕当时怀远庄侯等几个两朝元老还在,也已经回天无力,高密王在孟氏这边安插的暗子,自然也不会太关键……不然他还用得着忍这么多年?
这个道理戚见珣跟黄无咎都能够明白,此刻双双变了脸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三弟?”容清酌看到这情况,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低声问,“是三弟做的?!”
他此刻心头百味陈杂,老实讲他对于自幼流落在外的幼弟,是一直抱着歉疚的心情的。在对方挟状元之势归来后,更是有了自惭,是真心实意的想将世子之位让给这个弟弟,以化解早年恩怨,保全王府的父慈子孝。
然而在高密王的反复申斥下,尤其是高密王让他在生身之父与同胞弟弟之间选择一个后,他也是茫然无措。
这会儿想到今晚的一切可能出自容睡鹤之手,容清酌顿时脸色煞白,颤声说道,“三弟……三弟怎么都是父王的亲生骨肉,他……他……他对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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