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活着,相国大人,就不会让她活着。
毕竟,死人才能保密。
她有些暗恨自己,不该看那么多奇书,学习那么多奇技,更随意献出来,惹祸上身。
可是皇上不出来,谁还能制约大皇子?一旦他登基,那么,便是天下权力最大的人,谁还能动得了他分毫?
刺杀?她上次在猎场,已经见识过了。
下药?她根本连大皇子府都进不去。
唐白无谓的想着,无论如何,走到这一步,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她朝着城外走去。
那群混混不跟着出来,端看着她走到城门外,完成了任务,去找慕容宝儿领银子去了,留下其中一个,守在城门口,害怕唐白再回来。
唐白没想过回来,她记得城外有一处灾民聚集的破庙。
如今灾情过去一年多,京城门口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少,不是引进城内安置,就是想办法让他们迁徙去了别处。
唐白慢慢走着,走不了一段路,就弯腰下来拼命的咳嗽,有两次,都咳得跪倒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身子。
阿竹在时,她尽力忍耐,有时候,忍得半天不咳嗽,却自己都以为,自己病得尚且不重。
没想到,不需要忍耐时,五脏六腑居然已经难受到这种地步。
天渐渐黑了,唐白拿出一个多买的馒头,啃了两口,继续向前走去。
一骑人马绝尘而来,跑在前面的人唐白稍微看了一看,便别过头去。
苏二狐疑的瞧了一眼唐白的背影,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眼花了,到底拉着缰绳,继续往京城里面去了。
顾少钧坐在高头大马上,目不斜视,路上这些贱如草芥的人命,是入不了他侯府世子的高眼的。
只是,为何眼角瞥到的那一抹背影,却让他印在心里,觉得狐疑。
唐白走到破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没有人跟着了,心里真轻松啊。
要是带着阿竹,她是定然不舍得阿竹跟着她这个将死之人,吃这样的苦头的。
她反正没多久可以活了,自然能够无比坦然的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可若是阿竹在,定然是将衣服都给她铺上,自己守夜不睡的。
人啊,还是没有牵挂的好,自由自在,谁也不在乎。
可是,躺在这庙里最角落的草堆上,唐白却终是忍不住想起白天见的那个,骑在马背上,在她身后,稍微慢下脚步的,器宇轩昂的背影。
顾少钧,你好好活着吧。就当与我,是南柯一梦。
可是,于他是梦,于她,却是刻骨铭心的结。
以后,他会娶一个贤淑的妻子,生一堆可爱的白胖的娃娃。
她的出现,她的痕迹,在他的一生中,一点点涟漪都不曾激起,一点点水花都不曾溅出。
除了苏一,苏二,春夏等人,甚至春娥,侯夫人,侯爷,他们偶尔会想一下她,然后却不敢在他面前提。
也好,也好,惦记总是痛苦的。
胡乱想着,便又咳嗽起来。紧挨着她的人,听见她持续不断的咳嗽,夜里怒骂了一声:晦气!便抱着自己的草堆挪到了别的地方。
如此方才勉强睡着,没有棉被,半夜冻得醒过来,唐白越发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烧熟的虾米,身子弓到极致。
早上是被喧闹的声音吵醒的,唐白从包袱里悄悄拿出半截人参偷着嚼了一口,咽下去,将东西收好,起身出了城隍庙,又开始往南走。
再也没有混混跟着她,就连昨日守着城门,怕她回去的那个人,也不在了。
唐白自嘲的笑笑,一面走,一面四处观景,倒是觉得心情轻快,仿佛这些年,再没有如此欢乐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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