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擦了小脸,又避出去命人服侍闺女换了衣衫。
等一切妥贴,王恪这才又在榻前坐下,指指站在一旁给两人打扇的绿衫婢女道:“十三想起来她么?她是阿苿,是你奶嬷的小女,去年十月初四你生辰时你娘亲赏于你的。”
这句话虽然“你你你”你的人头昏,兰娥抽丝剥茧,好像有用的东西真不少。
比如说这个婢女叫阿苿。
再比如她是奶嬷的女儿,这种出身,历来是主子的心腹。
再比如娥娘子的生辰是十月初四,嗯?想起来一点儿……那天娴娘子说是没钗子戴,借了她一根璎珞钗,现在……好像还没有还。
王恪说话时看着女儿,见她两眼直直盯着床帐子,似乎有些神游物外,索性也不同她说了,只扭过脸去吩咐阿茉:“府里什么事你也知道,今后娥娘子但有问,毋要一五一实说清楚,莫要叫娥娘子多想。”
这本来就是做婢子的本分。
阿苿恭恭敬敬施礼:“是。”
女儿现在伤还没有好,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王恪站起来,温声叮嘱女儿:“十三歇着罢。”
兰娥想不起来“娥娘子”这孩子平时什么性子,但这种情形,她自有一套不显山不露水的作法。
兰娥在榻上欠欠身子,用了个十分孺慕依恋的眼神望着王恪啍唧:“父亲……。”
伤这一回倒变乖巧了。
要是从前,一定扭股糖似的扯住不撒手。
王恪看着她仿似猫崽寻求庇护一样的神情,只觉得心里酸酸软软,想走又迈不动步子,就拐回来叮嘱阿茉:“娥娘子受不得热,晚间打扇时万不可偷懒。”
阿茉头点的有如小鸡啄米:“是是,奴婢绝对不偷懒。”
王恪这才掀帘子出去。
这一晚,兰娥喝过汤药便睡了。
第二天。
晚上阿苿就坐在脚踏上,兰娥在榻上一翻身,阿茉立时撩起纱帐,探了身问:“娘子醒了么,要不要更衣?”
昨晚上喝了一大碗汤药,一觉睡到现在,兰娥还真是小腹涨的很。
兰娥便点头“嗯。”
“奴婢扶娘子,娘子小心。”阿苿扶着她下榻,等转到屏风后服持过她小解,又扶她回榻时,兰娥眼珠一转问:“阿茉,府里什么地方凉快些?”
屋子里又闷又热,就算打扇,扇出来的风也是热哄哄的。
阿茉自然有啥说啥:“娘子要是嫌热,后园那里有树林子。奴婢让人准备些瓜果凉茶……。”
说到这里,小丫头两眼朝兰娥脸上一溜,又犹豫道:“娘子还晕不晕?周医师说要是头晕就不能出去。”
“不晕了。”兰娥早躺烦了,一听有门儿,忙抬手脱小衫:“来,换件衣裳,咱出去透透气。”
阿苿见她上了精神,快手快脚服侍兰娥换了件薄绸衫子,又喊外头几个婢女打来井水服侍兰娥洗漱梳头。
不过一刻两人出了院门。
兰娥出来门便往左拐,阿苿亦步赤趋跟在身后,再后头两个婢女捧着擦汗的巾帕,另有四个婢女各拿着阳伞提了茶饮瓜果。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后园去。
待过去正院,又经过两座绿树掩映的院落,石道尽头现出爬满凌霄花的石墙。
阿苿指指斜对面的月洞门,回头吩咐众婢女:“你们先去打点,等会娘子到了也好歇歇。”
后面几个婢女应了,便拎着瓜果凉茶的先走,只余下拿伞的小婢女仍然跟着两人。
兰娥便慢悠悠遛达。
三人遛达进月洞门,正要沿着树荫往园子里去,墙外乍然一声尖厉大喊:“王兰娥,你站住!你个狠心的小贱……唔唔!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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