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章 拾壹(第1/8页)  半颗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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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大学这几年算是我的后半个青春的话,我想我是在火车上度过的。从家到安阳,从安阳到郑州,又到苏州,再回去,回到安阳,到周口,路过郑州,最后到青岛,再次路过郑州。郑州对于我,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交通枢纽或是一个中转站这么简单。

    路过长江大桥时安静的车厢突然躁动起来,辉子无辜地被我吵醒了。大家一起向窗外望去,黎明前的江面在雾气中显得更加波澜壮阔,像一只沉睡的猛兽。桥墩安安稳稳地站在水中,红色的铁架上剥落着大块大块的碎片,列车一趟趟飞驰而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岁月深情,还是泪水沉重。人们无可选择地被悬在半空,或狰狞或丑陋,可怜地做着关于女人和金钱的梦,一切都是谜团。

    正应了爱默生的那句话——所有事物都是谜团,而解开一个谜的钥匙,是另一个谜。

    爱情是谜,生活是谜,明天,也是谜。尽管,所有人都长着咪咪。

    从火车站出来,天上淅淅沥沥地落着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们站在屋檐下跃跃欲试,想走出去,又怕被淋湿。不远处可以看见海,隔着湿漉漉的宽阔的路面,几把彩色的雨伞下是衣衫褴褛的清洁工,海上黑色的小点是游泳的人们。青岛火车站最初是德国佬建的,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高大的鼓楼之上是静谧而又阴沉的天空。面前偌大的广场上,竟是空荡荡的,一切显得庄严肃穆又郁郁寡欢。

    我们坐了一夜车,都有些累,辉子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依然放着光,忘了问我眼角的鼻屎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又弹了下指甲告诉他,辉哥,我饿了。

    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抬头看看天,突然问我敢不敢去海边,让雨淋湿。

    我说这有什么不敢,但是我真的好饿。

    他咽下一口吐沫说,如果你和我去海边,一会饭钱我掏。

    我们在火车站外的围栏里转了一个大来回还是没有找到出口,索性直接翻了过去。

    雨很大,公交车却同样被塞得满满的,浑浊的海水淹没了一切发动机的声音。站在海边的这一刻,我俩都傻了。放下背包,甩掉运动鞋一口气冲了出去。天和海的尽头,乌云密布,雨像是从海面升起,又像是从云彩里落下,却打不湿海鸥的翅膀。它们疯狂地一跃而起从空中盘旋直下再忽地扇动两翼直冲云霄,看不出是在欢迎我们还是在排斥我们。面前有一个木质结构的亭子,四周站着从火车上下来的人们,有人呼喊,有人拍照,有人对着天空发呆。海浪从远处翻滚过来,打到脚上,裤管哗啦一下子湿了半截。

    我哈着腰喊到:“辉哥,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他却像个疯子一样,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颠簸着身子站在水中呐喊,向远处的老头打招呼:“大爷,早上好啊!”又转过身几乎是丧失理智地问到,“你他妈敢来游泳吗?”

    我更加提高了嗓门:“老子怎么不敢,可是我饿了!”

    他又扯着嗓子喊到:“要是敢进去游一圈,我管你一天饭!”声音近乎嘶哑。

    “嗨,大海呀全是水!”

    “嗨,海燕啊全是腿!”

    “嗨——青岛,我们来了!”

    “嗨——大爷,我们来了!”

    我俩穿着衣服向那个老头游了过去,外套被远远地扔在沙滩上,漂浮物一次次簇拥过去,终于把它掩埋了。伴随着每一次浪潮,身子被海水高高地举起,再忽地降落,两只脚蹬不到任何能让自己感觉踏实的地方。雨滴时大时小,拍打在水面,眼前激起水花,世界是黑色的,强大与渺小共存。

    世界上或许会有很多个海,但我们所见到的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海水是咸的苦涩的,海风是燥热的腥臭的,躺在水面的那一刻,一切却是甜的,甜到让人沉醉,甜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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